大不列颠的地下室往往会在建造的时候把天花板筑在高于地面二三十厘米的高度,以便于在地下室的四周墙顶留下采光的格栅。而这间地下室明显不够符合标准,仅有一拳宽的空隙漏进的光线仅能刚好照亮贴墙的停尸格,而太平间的空地里,布满血渍的运尸车和种种杂物只在黑暗里留下了一道轮廓。
福尔摩斯从边柜上取下一根白色蜡烛,用火柴点燃后拿在了手里,放轻呼吸朝着内部走去。
嗒,嗒,嗒!
皮鞋在地面上敲击的声音回荡在太平间里,福尔摩斯微微皱起眉头,用脚尖点地减轻脚步声,举着蜡烛一格一格地看向尸体的标号。
没有门板遮挡的挺尸格倒是能很方便地看到有没有尸体,这间社区医院此刻只有三具尸体摆放在停尸格里,福尔摩斯走到最近的一格前,看向布满尸斑的双脚前摆放的标牌。
“布莱克·威尔。”福尔摩斯默念道,没有停留,朝着两米之外的另一具尸体走去。
他蹲下身,将蜡烛凑向一双看起来很奢华的皮鞋,看向那枚标牌。
“布鲁斯·威尔?”
福尔摩斯略带疑惑地想道,“难道是一对兄弟?”
他暂时压下心中的好奇,走向最后一具尸体,看了看“凯尔·米特斯”的标牌,点点头将这个停尸格拉了出来。
昏暗的烛火照亮了凯尔卷曲的灰白头发,他被剃去一大片头发的颅顶有一道十几厘米的缝合痕迹,没有凝血现象的干涸血迹证明这是在他死后才出现的伤口,应是被解剖人员打开看过了,不知道他们究竟看到了什么。
巧匠的能力缓缓将种种细节在他的视线里标注出来,福尔摩斯一边将蜡烛顺着凯尔的尸体从头到脚照了一遍,一边在心里默念道:
“面部表情平和,身上无淤青,衣服破旧但整洁,肝脏处的青黑色证明他有酗酒的习惯,手指脚趾关节胀大,脚部两侧茧子厚度不一样,双腿长度也不一,但总体来说很正常……嗯?”
福尔摩斯抬起凯尔的右手,看向折起的小拇指。
“小拇指折起却没有牵连到其它手指吗?那这只手呢?也没有,奇怪……手部的肌群在他生前就已经都不受控制了吗?……这是?”
福尔摩斯眯起眼,高举蜡烛估摸了一下整具尸体的形态,犹豫了一会儿,将凯尔翻了个面。
“第四节脊柱断裂?”他将手伸入凯尔的衣服里开始摸索起来,“第二节……在这里,第三节,第四节,啊,这是什么?”
他的手在第四节脊柱应该存在的位置摸到一个凹陷的空洞,福尔摩斯犹豫了一下,将手伸了进去,掏出了一个形似骨节却裹着粘稠的糊状分泌物的东西。
“这是脊柱?应该不是……”他屏住呼吸观察了一下手里的骨节,将蜡烛靠近看了看细节。
咚!
忽然,沉重的脚步声在楼梯间上方响起,福尔摩斯眼神一凛,立即吹灭蜡烛将凯尔推回停尸格中,手握着粘稠的骨节四周观察了一下,忍着恶心也爬进了一个停尸格里。
在漆黑的太平间里,忽然传来虫翼翕动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