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的猜测并没有错，在等了几日，发觉周清懿并没有悔过的迹象后，肃妃那边还是有了动静。
“娘娘说了，让你们姐妹俩一同进宫。瑶儿这段时间在屋里养伤，还要抄佛经，正好顺路送去凤鸾宫，唉……”苏氏提到心爱的小女儿，忍不住就要落泪，“有关婚约一事，娘娘还想再跟你谈谈。懿儿呀，身为女儿家，性子不要这样倔。”
那要如何？
一辈子顺从听话，再被周家瓜分血肉抛去乱葬岗么？
她想探探肃妃的路数，也就没反驳：“女儿明白了。”
入宫的马车上，周星瑶姗姗来迟，脸上用脂粉挡住伤痕，整个人都失去了朝气，两眼无神。
“……让姐姐看笑话了。”
四目相对，她听到这样一句。
“妹妹尽管放宽心，肃妃娘娘今日让你一同进宫，说不准事情有了转机。”周清懿将苦涩写在了脸上，“陛下向来宠爱娘娘，名分一事，做了修改也未可知。”
暖床婢女！
周星瑶想起这事就窝火，听到此话，尴尬了一瞬就开始道歉：“姐姐，我原不想这样做的。只等你嫁入睿王府，我最多做个侧室就好……”
“这是哪里的话！你呀，是矜贵的国公府千金，万万不可与人做小。想开点，今日就是冲着王妃之位去的！肃妃娘娘与祖母可是同族，定然会帮你。”
她把好听话说尽了，并不是想真心安慰。
只想在旁边观察：倘若一人有了希冀，转瞬就遭受毁灭性打击，表情该有多精彩。
就像前世他们欣赏她的无助绝望一般。
到了毓秀宫，苏氏走在前头，两臂都有些颤抖。
老太君身子不适，无法在烈日底下往返宫中。国公爷又并非女眷，没什么大事，更不方便踏进这里。
只剩下常年不参与决策的苏氏，临时挑大梁，带着她们觐见肃妃。
“坐。”
对方应该已经等了有段时间，语气里听不出情绪。
周清懿微微抬头，恰好发现肃妃正盯着自己，脸含愠怒。
“瑶儿这脸，看起来好多了。”肃妃移开目光，似笑非笑的看向周星瑶，“皇后罚你在家禁足抄经，反思的如何了？”
“……回娘娘的话，臣女已经认识到自己犯了大错。”
“因为你的事，懿儿不愿意履行婚约，说什么也要将王妃之位拱手相让。皇后的懿旨，本宫是没本事篡改。”肃妃顿了顿，“而且，本宫也不想看到此事发生。你的姐姐，更适合做睿王妃。”
苏氏一听急了，暂时忘记了规矩，低声问道：“那……娘娘的意思是，瑶儿真的只能从婢女做起？！”
“看来，皇后的惩罚并不合格。夫人这护短的性格，还是没有改啊？”
满室瞬间只剩寂寥，谁也不敢吭声。
“懿儿，本宫听了睿王的转述，总觉得不可思议。现在，本宫想听你亲口说，你当真要退婚？仅仅是为了成全他们二人？”
“是，这就是臣女的真实想法。”
“……好，既然如此，本宫也不该继续强求。”肃妃一抬手，便有宫女呈上茶水，“说了这么多，也渴了吧？这是陛下赐的茶叶，说是番邦进贡，你们也都尝尝。”
周清懿右手捏着帕子，小心取过茶盏，轻嗅之后就闻到一股淡香，不是来自于茶叶的香气。再小口品尝，舌尖传来短暂麻意之后，就剩下甘甜。
她借着擦拭嘴角的机会，将口中茶水尽数注入手帕，又端正坐好，神色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