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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妹妹(1 / 2)

次日清晨,天蒙蒙亮,周大勇一行整理好东西准备启程。

出发前,周大勇把梁析岸叫到一边,告诉他回城务必小心,城里的很多势力都在猜测铁莽镖局灭亡的真实原因,他这样回去很可能被有心之人给盯上。另外官府前段时间也派了人彻查此案,建议他回城后到官府报备一下。

跟众人告辞,梁析岸看着车马行人渐行渐远,逐渐消失在视线中,这才收拾东西,回天禧城去。到了城中,看着熙熙攘攘,说说闹闹的人们,他感觉格外温馨,人间烟火不就是如此么?差一点,他就死在了女鬼的手中,此刻还能站在阳光下,看这温暖的一幕幕,觉得倍感珍惜,他就这样一路走,一路看,看装饰华丽的马车,看街边卖鱼的老汉,看杂耍的青年兄妹,看巡逻走过的威武城卫……可是,他好像忘了什么?

“我回城干嘛?我不是要回家看看么?对,我要回家,可是,我家在哪里?”逛了很久之后,梁析岸才想起,他好像忘记了回家的路。

所有的巷口都和记忆中家门口的路很像,但走进巷子里面,又没有记忆中的家……显然,这样寻找是行不通的。要在一个陌生的环境里找目标,应该先找到一个大的目标,再从这个大的目标出发去细分,寻找小的甚至更小的目标,这样才是正确的思路,但这个大的目标应该是什么?梁析岸分析下来,这个大目标应该是“铁莽镖局”。

按照周大勇他们所讲述的,铁莽镖局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在城里当人尽皆知,就算不是人人知晓,随便拉几个人问问,能问到地址的概率应该很大。等找到了铁莽镖局,然后再以铁莽镖局为起点,再搜寻记忆中回家的路,应该很快能到家。

如是想,便如此做。

跟人说亲戚在铁莽镖局附近,他是来寻亲的;问了两人后,便得到了铁莽镖局的地址。这个时候的梁析岸,身上穿着齐天羽给他的衣服。昨天晚上,齐天羽看他外衣破损,便把自己换洗的衣服给了他一套……这一点,梁析岸还是挺感激……梁析岸本来也长得英俊挺拔,再加上这衣服衬托,此刻的他,看起来也风度偏偏,跟人搭话,别人也乐得说到一二。

“这位公子,铁莽镖局就在南城七里街,你沿着这条路直走,到了一个叫兰桂坊的妓馆前再左拐,走上个二三里地啊,就到了,这过去要是脚程快,约摸得半个时辰……

再多句嘴啊,公子你还是雇个脚夫送你去,铁莽镖局半年前出了血案,那一带不太平,出入多得小心才是……”

“多谢大叔提醒,我自己会些拳脚功夫,自保没有问题……”跟指路的大叔道了谢,梁析岸便加快脚步向着铁莽镖局赶去。

过了兰桂坊,梁析岸发现,这条街上青楼,酒馆很多……也在沿途发现了很多车马行,力夫馆,拳馆等行当……单身男性需求大啊……不知不觉,他便来到了铁莽镖局——旧址。

入眼的是大火焚烧后的残垣断壁,坍塌的青砖墙被熏得发黑,大的木梁烧成了黑碳棒斜插在废墟里,镖局门口的一对石狮子翻倒在地上……真一副破败之相!梁析岸没有靠近,远远看了一眼,便朝着街边一条小巷走去。到了此地,他终于有了比较深刻的印象,或者说是生活习惯形成的本能,他竟然能够很熟悉地在各个巷子里穿梭……七拐八拐之后,他终于来到了记忆中家门口的沿河小道上。

说起家,也是他在找家的过程中,脑子里接受到的碎片化的影像。他的家就在这里,他父亲和叔叔都是走镖人,所以,他也成了走镖人……他祖上很穷,能够在此处置办一处房产,全靠他父亲和叔叔两人卖命护镖才买了这临河一套很小的院子……他叔叔甚至连老婆本都掏了出来,因为他母亲那时候快生他了,需要一个稳定的居所,所以,两兄弟筹钱合力置办了这一份家业。但糟糕的是,他母亲生完他不久就病了,一直吃药吊着,靠钱养着命,他们家一直没什么钱,他叔叔也一只没取上媳妇。这一点,他母亲倍感愧疚,觉得是她拖累了叔叔,但叔叔觉得无所谓,他常年在外,若真娶妻生子,留妻儿在家,也徒增担忧,还不如自己一个人活得痛快。

前几年,他叔叔从外边带回一个小女孩,说是去北边走镖的路上捡的,那边闹饥荒,他碰到这孩子的时候已经快饿死了,被她亲人给扔在了路边的草丛里等死,他不忍心,便捡了上,后面给喂了几口米糊糊又活了,想着他自己没子嗣,留着当个闺女也不错,而且她应该可以帮母亲干干家务活,便带了回来。

从那以后,家里多了一个妹妹——梁崇懿。梁和崇字辈是梁家给的,她原来叫思懿,所以,就没有另外给她起名儿。这个妹妹到了家里,接过了家里所有的家务活,照顾母亲,母亲看在眼里,疼在心上,对这个孩子总是格外怜爱,让梁析岸日后要像对待亲妹妹一样对待梁崇懿。

有这个“堂妹”的照顾,母亲病情好转了一阵子,可终究因为身体亏空严重,驾鹤西去了。那个时候,家里氛围格外悲伤,这个妹妹也哭成了泪人,但她很贴心,很会说话,很会安慰人……在她的照顾下,家里的三个男人逐渐振作了起来,家境好转,日子也越过越好,家里余钱越来越多,这丫头甚至想着,要给叔叔和父亲再找个老婆……真不知道她怎么想的!

……

两年前,他父亲和叔叔外出护镖,遭了意外惨死,尸体送回来的时候,他两人觉得天塌了……那个时候,梁析岸14岁,他堂妹11岁,都是半大的孩子。好在之前梁析岸被他父亲带着去走过镖,虽然半大的孩子,也走过很长的路,吃过很多的苦,他父亲常说,干走镖这一行的人,指不定哪天就会倒在路上,不必担心,不必忧伤,这是宿命!

所以,从那以后,梁析岸便担起了家里的重担,成为一家之主。

这个家里,只有他和他的“堂妹”,两个相依为命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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