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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御膳房里的甜蜜20(1 / 2)

杨瀚景的密奏送到时,朱厚照正坐在一张小木凳上吃午饭,他伸出筷子去夹身前矮几上那盘刚出锅的麻婆豆腐,眼睛却一刻也没离开手中的奏疏。

筷子落空了好几次,终于夹起一块豆腐,朱厚照看也不看送进嘴里,眉毛立刻拧起,本能的想吐出去可又舍不得,只好张着嘴“呼呼”的哈气。

唐一仙端着一盘菜走出厨房,恰好看个满眼,连忙放下盘子在围裙上擦擦手,快步上前蹲在他身边,又心疼又担忧的埋怨:“跟你说了吃完饭再看你就是不听,新出锅的菜,豆腐又尤其烫人,你看这不是烫到了?快张开嘴我看看。”

“嘿嘿,不是烫,是辣。一仙,今天你用的什么辣椒?怎么比平日里的都辣呢?”

“这个呀?是刚从我四川老家运进京师的高脚红,和以往做菜所用的花椒粉大有不同,倒也没有更辣,只是你还不习惯罢了。”

“原来如此。”

朱厚照点点头,又夹起一块豆腐小心的放进嘴里慢慢咀嚼,果然这次有了准备,就不感觉辣的非常突兀,他笑了:“一仙,果然味道好。”

“你喜欢吃啊?要是你喜欢,我以后常给你做。”

“好!”

朱厚照抬头看唐一仙放在灶台上的那碟菜:“那是什么?”

“那是回锅肉,我去端过来。”

两小碟菜摆在矮几上,朱厚照拉过另一只小木凳让唐一仙坐下,两人安静的开始吃饭,没吃几口,朱厚照习惯性的去摸扣在一边的奏疏,手背“啪”的挨了一筷子,缩了回来。

“认真吃饭!”

朱厚照面对唐一仙瞪圆的大眼睛、气鼓鼓的腮帮,什么都没说,老老实实继续闷头吃饭。

在唐一仙食不言寝不语的饭桌礼仪督促下,这顿饭很快顺利的吃完了,唐一仙起身收拾碗筷:“看你的奏疏吧,我去洗碗。”

朱厚照看着她纤柔的背影,笑意从内心径直流淌到嘴角,拿起看了一半的奏疏刚打眼,就听见“哗啦”一声,抬头发现是唐一仙脚下一滑失去重心,手中的碗碟掉在地上摔碎了。

“快让我看看!”

朱厚照霍然站起抢步上前抓过唐一仙的手,睁大眼睛检查有无伤口,唐一仙轻轻用力想抽回手:“我的手没破。”

白嫩的柔痍握在掌中绵软滑腻,朱厚照哪里舍得放开,反而握得更紧了,稍一用力,把她的盈盈之躯拉进了怀里,低头深深凝视。

唐一仙咯咯娇笑:“你、你干什么呀?”

朱厚照不答,只痴痴望着她的眼睛。

这双水汪汪如同秋泓的眼睛,初见面时便已刻进了十七岁少年的心底,反复闪回在后来每一个难眠的午夜梦回;那张白得泛着淡淡光晕的鹅蛋脸,每次看见,都能把朱厚照的心慢慢融化,在他的眼中,这毫无疑问是世上最美的脸,千金不换、无人可比。

即使现在她嘴角上滑稽的沾着一小块红色辣椒,依然如是。

朱厚照顽皮之心忽起,猛地低头长舌一伸,把唐一仙唇边的辣椒舔去了,唐一仙猝不及防,吓得一激灵,没好气的锤了他胸口一拳。

“你这个人...”

后面的嗔怪,被朱厚照温柔的双唇堵了回去。

他们忘情的拥吻着,仿佛锁住了时间,任浪漫蔓延。

不知过了多久,唐一仙忽然身子一颤推开朱厚照,俏脸上血红欲滴,怯怯的叫了一声:“刘公公。”

朱厚照缓缓转身,恋爱中少年的面孔在零点一秒内转换成了冷漠的帝王扑克脸。

“刘瑾,朕不是吩咐过,朕和一仙用膳的时候不准来打扰吗,你这个奴才没长耳朵?”

最后一句话的声音里,已经明显带出了冷厉。

匆匆闯进御膳房的刘瑾万不料看见了这绝不适宜旁观的一幕,已是惶惑万分,被朱厚照责骂后更是惊惧不已,腿一软扑通跪倒:“主子万岁爷恕罪!若非实在是有紧急之事不得不立即奏报,奴婢纵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扰了万岁爷的雅兴啊!”

唐一仙脸更红了,一甩手,掀开门帘跑去了内室。

朱厚照恋恋不舍看看她身影消失的那道布帘,转回头冷然看着刘瑾,一字一字从牙缝里迸出:“好奴才!你所报的最好真是紧急之事,否则...”

“禀、禀报主子万岁爷,黄元孝之子黄雪源被辽东镇护送进京了,现安置在李百户和杨百户的宅邸。”

“你特么把这事儿叫做紧急之事?”

朱厚照五官瞬时气得挪位,抬脚就踹了过去,刘瑾挨了一脚不敢怠慢,连忙分辨:“万岁爷息怒,如果单是这事儿,奴婢怎么敢来打扰您,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有屁快放!”

“那、那黄雪源一到李百户家,就逼着他妹妹自尽,说她沦落风尘,丢尽了黄家的脸面,必须一死才能洗雪耻辱。”

“他妹妹?”

朱厚照一时还在懵圈,身后布帘唰的挑开,唐一仙风一样闯了出来,跪倒在地泪流满面:“皇上,快去救雪儿!”

“雪姑娘?她不是已经和李天昊圆房了吗?朕还等着李卿回京给他们操持婚礼呢,怎么她哥哥竟要逼她自尽?”

朱厚照眼睛瞪得像铜铃,完全理不出头绪,身边的唐一仙声泪俱下:“皇上,你就救救雪儿吧,她性子刚烈,当众被亲哥哥羞辱,她、她怎么受得了?她会做傻事的,你快去呀!”

“刘瑾,摆驾东珠市口!”

“遵旨,奴婢这就命他们备轿。”

“备什么轿?把朕的狮子骢牵过来!”

东珠市口,小院。

雪里梅瘫坐在院中一棵槐树前,眼睛红肿,目光呆滞,傻傻的看着树梢垂下的一根白绫,机械的扭头看向身后那张狰狞扭曲的白净面孔,眨眨眼,大滴的泪水再次流出:“哥哥,你真的...”

“住口!你这个自轻自贱、寡廉鲜耻的小娼妇,谁是你的哥哥!到了此刻,你还贪生怕死,不敢自我了断吗?”

这声音仿佛来自地狱最深处,充斥着深深的怨毒、痛恨、鄙夷,如非亲见,谁能信这是哥哥在辱骂自己的亲妹妹?

雪里梅猛地闭上眼睛,绝望的泪水决堤倾泄,她回过头,最后看了一眼这个逼她去死的人,这个她世上仅存血浓于水的骨肉至亲,银牙紧咬,挣扎着站起身子,颤颤巍巍踩在那张小板凳上,把纤弱的脖颈套进了绳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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