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冯九黎同志的工作调整通知》。
“这是，什么？”冯九黎不明所以的看着来送文件的张慧敏，直觉告诉他这不是什么好事，上一次他的名字出现在带红头的文件上还是大学逃课过多受到的通报批评。
小姑娘耸了耸肩，没有资格参与主任办公会的她也不清楚文件里到底说了什么，“迟董让你看看，下午两点准时参与办公会。”
说完这些话，小姑娘就转身出去带上了门。
“由于经济形势严峻，2023年将是本公司生死存亡的一年，因此将对一部分员工进行工作调整，详细内容将在办公会上公开探讨，特此通知。”
又生死存亡了？这词从五年前开始就成了领导们开年时的必用词汇，没想到今年居然真的要有所动作……内心忐忑不安的冯九黎中午饭都没扒拉几口，打了一满盘的辣子鸡全被徐凯和王立标抢了去。
“哎呀，你好歹是个副经理，怕什么？该吃吃，该睡睡！”
单位里除了流感，就属八卦传得快，三人成虎，这消息传着传着，同事们就开始用一种明天就见不到了的口吻安慰冯九黎。
艰难地熬过了中午，两点不到，冯九黎早早地来到了会议室候着，估摸着领导们快来了，还摸出抹布开始擦桌子，力求表现出一副勤劳肯干的懂事模样。
迟董打头，几位副董和经理依次落座，大家的脸上红扑扑的，显然中午吃饭时心情不错，稍微饮了点。
“这几天没见你小子打球啊，是不是谈对象了？”
套近乎是领导们的惯用开场白，常用于话不太好直接开口的场合。
“没，经济形势不好，哪有心思谈恋爱。”冯九黎说的可是实话，工资都发不够呢还谈恋爱？欠马老爷的某呗都还不上了。
“说的是，不过今年是我们公司再创辉煌的一年，作为SD省青少年户外教育的龙头，想要把握经济复苏的关键时间点，就势必要摆脱国企的束缚，做些开拓性的举动。”
“说说你的看法吧。”
五位领导全都目不转睛的盯着冯九黎，这种让人紧张到尿裤子的压迫感简直和当初面试时一模一样。
我一个培训部的副经理，你让我说单位的发展规划？冯九黎心底不忿，话到嘴边却不能这样说，单位兴旺匹夫有责，他郑重地点了点头，然后把去年年终总结时写的话给领导们背了一遍。
“打住，谁让你说这个了，说点具体的。”迟董不耐烦的摆摆手，虽然员工们上交的年终总结他根本就没看，不过这些网络上荡下来的套话他比谁都熟——他去上级公司汇报时说的也是这些。
素来与冯九黎关系不错的市场部经理看不下去了，“九黎啊，咱们作为底子雄厚、历史悠久的青少年营地，想要借今年游学市场的复苏崛起，必然要扩大自己的市场影响力，像这样的情况下，咱们应该怎么着？”
话就差喂到嘴里了，冯九黎感激的看了一眼张经理，赶紧接上。
“应该打打广告？”
“是啦，想要竞争市场份额，必须扩大宣传。”领导们终于听到了想听的话，之前三堂会审的紧张气氛逐渐烟消云散，看这气氛，倒不像是要辞退谁的样子。
工作不丢就好，至于打广告，那还不是手拿把掐。
“现在是自媒体时代，咱们可以把注意力放在几个影响力大的社交平台，找些大V推送或者请人来给我们设计维护账号，再或者，我们还可以在业务进行的时候开启直播，既能……”冯九黎倒豆子一般巴拉巴拉说了一堆，不过眼见领导们玩手机的玩手机、倒水的倒水，他很识趣的掐死了话题。
“你说的这些啊，以后我们也要做，但现在呢，做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