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彧没有开口,简单地看了一下桌面上的呈报,从袖中取出一布袋,于桌面上摊开,一根根金针整齐地摆放其中。
他将金针一一取出后,持针的手微微一松,本该落地的数枚金针却是漂浮在了他的身侧。
扶彧抬头看向大汉,笑容依旧温和,但在那大汉眼里却宛如恶鬼一般,一迎上他的目光,便疯狂地摇起头来。
“彧……彧王殿下,小的知道的……真的都已经说了,求求您……求求您杀了小的吧……”
扶彧摇了摇头,在大汉几乎崩溃的哀嚎声下,在他面前蹲了下来,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大汉急忙闭嘴,如同拉风箱一般的呼吸声不受控制地从嘴角溢出,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滚而下。
“你没说实话。”
扶彧似是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模样,缓缓地摇了摇头。
大汉本就毫无血色的脸盘被吓得愈发苍白了几分,身体抖的跟个筛子似的,却因扶彧不许他开口,硬是没敢开口辩解,只是疯狂摇头。
扶彧起身,居高俯视着他,继续开口说道:
“既如此,本王帮你捋捋。
按你刚刚不情不愿吐出来的消息,有用的无非就是你受三皇子指派,前来刺杀本王。
但本王着实好奇,天下皆知本王这洛灵难闯,三皇子会派你这三境武修来行刺杀之事?”
扶彧眸子中的杀机一闪,似是失了耐心。
修行伊始,各种修行之法层出不穷,门槛也是各有高低。
武修修真气,儒修修正气,道修修道法,佛修修佛法,其间道道千变万化。
这诸多法门之中,当属掌天地之力的灵修最为稀少,而武修的数目则是最多的。
一境入门,十境通天,除去灵修一脉,各门各派皆是如此。
三境武修若是于各国入伍,那打底也是个百户了。
可若是说用于刺杀,尤其是刺杀扶彧,那着实有些说不过去。
见大汉没有开口的意思,扶彧的声音再次响起:
“你今日随着商队入城,入夜便行行刺之事,怎么,时间不够,踩个点都来不及?”
大汉急忙摇头否认,却未开口,扶彧倒也不急。
“能派一个未经训练的三境武修行刺杀之事,行事如同儿戏,想来年岁不大。
让本王想想,会是谁呢。”
只见他单手抵住下巴,似乎真的细细思考了起来。
“二皇子,长公主,永康郡主……”
看着眼前宛若在报菜名一般的扶彧,大汉欲哭无泪,在心中疯狂编排着扶彧。
“永平侯,五皇子……”
这一念,便是半刻钟,几乎囊括了大洛所有的年轻贵胄。
忽然,扶彧停住了,他皱了皱眉,思索了片刻,肯定地点了点头。
“这些皆与本王关系甚好。”
“噗……”
一口赤红的鲜血从大汉的口中喷出,也不知是受伤过重,还是被气的。
“啊!本王想起来了!”
扶彧一个闪身,躲掉了四溅的鲜血,出现在了大汉身后,双手很自然地搭在他的肩上,仿佛在与至交叙旧一般。
扶彧俯下身去,凑到那大汉的耳边,轻声说道:
“莫非是萧小王爷?”
那大汉浑身一个激灵:
“不……不是……”
大汉正欲开口否认,那漂浮在扶彧身侧的金针陡然消失,下一刻便钻入了大汉身上的各个穴位之中,大汉脸色骤变,惨叫出声。
与先前所受刑罚不同,大汉此时只觉着此时的疼痛仿佛直击灵魂一般,几根细小的金针带来的痛苦,却是远超自己之前所受的一切。
“你想清楚了,你的机会,可是不多了。”
扶彧再次走到了大汉的身前,瞥了一眼看似面如死灰的大汉,抬手一压,金针又往下钻了几分,大汉不禁再次大叫一声。
良久,那大汉终是承受不住,开口承认了:
“小的……小的承认……是萧小王爷派我来的……”
扶彧幽幽地叹了口气:
“早说不就不用遭这么多罪了吗。”
随后,扶彧转身,从身后的桌上拿了纸笔,置于地上。
又将大汉的双手绑于身前,拍了拍手说道:
“写吧。”
大汉假装不解:
“写……写什么?”
“主使,目的,手段,全写下来,怎么?不愿?”
说着,大汉各个穴道上的金针微微颤动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