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痛又卷土重来,陈阿曼这次真的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只有气声道:“帮我……涂个口红……”
黎小玉反应了许久才听明白,在梳妆台一阵翻找,最后找到一支口红,半犹豫半紧张地拨开盖。
她拿笔做过题,却没拿口红帮人化过妆。
黎小玉点亮一盏灯,一只膝盖跪在床上,靠近已经坐起身靠在墙边的陈阿曼,一只手拖起陈阿曼的下巴,然后小心翼翼地开始涂抹。
梳妆台的光被黎小玉遮了一半,唯有一半白光打在陈阿曼白玉般的脸庞,那双杏眸在光下祛了讨好的谄媚,只有被病魔折磨的疲惫,还有明亮的清澈。
黎小玉不再去看那双眼,执着口红一点点在陈阿曼的唇瓣涂抹着,指腹时不时擦过那干燥却依旧柔软的唇。
看着那被涂得鲜艳的嘴唇,黎小玉心脏怦怦直跳,给陈阿曼披了件自己的校服外套,然后接下来怎么兵荒马乱都不大记得了。
只记得陈阿曼在单车后座那个紧贴背的拥抱,像个安静又温暖的背包。】
这场戏并非一次过,黎小玉帮陈阿曼涂口红这个场景,庄书钰要表达的情绪很多。
陈阿曼的情绪是纯粹的,可黎小玉却要在涂口红中,从纯粹生出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着迷。
而且这个场景也隐喻在陈阿曼苍白的余生,唯一一股亮色是黎小玉涂抹上的。
这场戏是由黎小玉主导,这对黎宝怡这种素人来说很难。因此擦了又涂,以至于收工时许岁祈的嘴唇都有些红肿。
不过许岁祈却不甚在意,而辛苦了大半晚的剧组也急着收工,去附近宵夜街吃饭。
“拍戏时那份卷是不是真的是你的?”许岁祈与黎宝怡在同一张桌子,“道具组会清场,我把那张卷放在我助理背包,万一丢了就麻烦了。”
黎宝怡愣了愣,然后笑道:“不是我的试卷。”
“我现在的条件其实没黎小玉这样艰苦,还要周围借光做题。而且我也马上有学费可以交,妈妈的病也有钱治。”
黎宝怡主动向许岁祈展开话题。
听及黎宝怡的话,许岁祈一愣,望着面前一头短发,穿着校服的黎宝怡,心脏仿佛被狠狠一抓,眼前似是出现幻影。
一个同样是一头短发,整天穿着校服独自快步走的影子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那样很好啊,宝怡你千万不要放弃读书,很多人都会帮你的。”许岁祈回应道,“我之前去支教,很多女生像你一样都没钱读书,但最后通过大家的帮忙下都没有辍学,有一个还考上了宜港大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