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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零、逢初四的上晝五點半鐘 下(1 / 2)

那是指舊圍從六時開始營業的成記茶餐廳。來到一個鐘後的當下,勞碌過的兩人不約而同地飢腸轆轆,所以她沒多想應允了前輩的邀請。

平日他會在三點吃成記的下午茶,或是偶爾她有事拜託後兩人一起來,通常在十一時左右。唯這剛開店便碰著他們的場景極度稀罕,讓水吧大聲打哈哈的“老臣子”員工見了,不禁探頭問候:

“喂!今天那麼早?還一起來?”

“晨運,碰到。”

“昆哥,早。”

打過招呼後,在卡座每人佔一邊。伙計挪兩杯紅茶,瞥瞥這熟客在大晴天攜帶的傘子,安分迅速地下了單便離開。點的餐十分鐘內上桌。她拿著烘烤過並塗滿煉奶和花生醬的多士默默咀嚼,對面的則在那碗午餐肉雙蛋速食麵埋頭苦幹中。

“加茶,謝謝。”

與多數的香港人無異,一併肚子餓這生理所需,他吃得很急。熱食讓氣管敏感鼻水眼淚紛紛的一塌糊塗,他打個嗝,掏出手巾從額至嘴抹過幾通。然後不止餐點附送的咖啡,連很多人選擇用來洗刀叉的茶也飲盡不夠,得喚伙計續杯。

眼睛跟隨那收銀處發黃牆角不動的壁虎良久。她撥掉水中的檸檬片,微微擰了下厚厚的膠杯,上頭有不少被粗糙刷子反覆清潔的細密刮痕。當聽見前輩作聲叫喚,她才不著跡的回神。

“『大酒店』的資料,怎得來?”

透過那灌進杯子的熱騰騰,兩人短暫的噤若寒蟬是默契的等待,等待伙計服務完畢步遠給卡座的他們還來隱私。小小的呷半口新茶,他摸著泊近桌子另一隅的牙籤罐,放回時為那黏黏的手感攏了下眉頭。

“那幫『殯儀佬』常來廟求安心,也愛串門子。搭話一兩句,什麼都問得出。”

憶及指摘時還講得像有公開的資料本供人任意翻閱,衹怪她刻意怠忽掉似的。原來,這屬此地廟宇掌事獨有的情報門路。她遂不屑的哼了一下雙手交疊,狀甚不滿地閉緊嘴巴。

而被傲慢態度甩了一臉的前輩,更沒好氣的嗆個粗俗的單音;慢慢剔完了牙,飲茶漱口才繼續。

“阿守和阿發,那兩個衰仔不都管你尊稱『家姐』的?枉我看他們長大,他們敬我這老頭還不如你陶醫師!你作聲問了他們會不答嗎?”

她叫的守哥和發哥,是紅磡幾所除政府及非牟利機構轄下殯儀館的擁有者的長及次子。由於經常親力親為掌事,比父親年邁淡出前在區中更頻密的出面,街坊們均認知他們具一定的權勢,是紅磡的“陀地”之一。

“我無端端的怎麼問起呀?”

先不提守哥發哥跟她的瓜葛種種。光在性格論,她的確有不甚好事的優良聲譽。除了工作相關,遑論主動的去問了、她根本一概不欲接收那些別人的閒瑣細碎。

四年來,天天如此。所以,她現在拿什麼立場取得資訊?

“那倆怕死的傢夥吃喝玩樂得過火了,周身病痛不就會找你看一看的?『關心』下有多難?──”

“我沒有噓寒問暖的習慣。”

“難道明知病人胡來了都半句不唸的嗎?”

“我會說『減壓行為不能太放縱』──”

“你把這句稍微變成問題不就行了?”

“嗄?”

“『損害身體的減壓行為源頭究竟有多令人煩惱呢?』”

自居不擅長打開話題匣子的她,也許衹是從來不肯去哪怕嘗試而已。聽聞了長輩提供的例子,露出鋒芒的眼神在許刻的考究後,斂了下去。這倒不是不可為,向來她行醫,亦會依據病者各方的狀況,判定探索多少隱私才夠根治頑疾的。拿檸檬水掩飾尷尬的含一口,她慌得把核也直接吞掉了。

成記茶餐廳的空調及吊頂風扇雖然一同運作著,他背心內衣的圓領仍沁著汗漬,人本身沒完全涼快下來卻已掏出一根菸表達了準備好離開的意圖。見狀,她率先以紅的一百元鈔覆著單據,交至收銀處。

“那麼──”

“廟就幾步路。而且從那後面穿過去,不是更近醫館嗎?上一炷香吧。”

他說的“幾步”委實沒形容得太誇張。

佇足茶餐廳外望去,就見得到白灰樸素的瓦屋古典建築;屹立此地已超過一世紀,當下被高樓大廈包圍著、著名的紅磡老觀音廟。金漆精神的點綴大門的對聯,檀香氣息源源不絕,庇佑著方圓好幾里人們的身心。

“哦。”

不諳是純粹懶得去駁斥,抑或覺得受了他的恩應該順應意願。也許,是那關於地段優勢的完美邏輯教她無法拒絕而已,所以打算乖乖跟上趕快照做。

“陳師傅,早!”

“陳師傅──”

“大錦!”

“喂、阿球──”

未及碰著廟的半塊磚,善信見了廟祝,便紛紛熱絡的道安。他──陳大錦,遂點著頭接受問好,直至那叫其名字的聲線壓過眾人,他才開腔回應。

明顯是熟人,勾著肩膀就轉身了。被遺下的她見怪不怪,繼續走向廟宇,打算好好上過香再回去工作。

“陶醫師,早。”

“咦,是陶醫師──”

“早晨。”

區內認識她的人大概不亞於陳大錦的。上香的幾下功夫,迅速被三、四人“捕獲”,避得了寒暄,卻免不了基本的招呼。不擅長交際的她,於是低頭匆匆穿越善信,走向大門。

“阿女,你等等。”

左側傳來陳大錦的聲音,她順勢望去,發現本人正在長椅上吞雲吐霧著。那稱謂及態度明明感覺慈祥,她聽著,內心生出了受牽制的不適,遂別過了臉往反方向:

“醫館今天很忙,我得預早準備。拜。”

“你醫館有不忙的時候嗎?”

說話的收發近了,她知道陳大錦跟上了自己。眉間的紋路深刻得聚集陰霾,她疾步而行,沒回答問題。

一切以為固執下去便避得過的人事物──她總是企圖忽略掉打從“恆常”在哪天被破壞後,這做法就沒再成功還自己安寧。

這頂多,衹有微不足道的安撫作用罷了。

控制權握在手上的假象。

仍可想方案逃生的渴望。

“陶思安!”

那短髮的背明明屬於年輕的女性,卻因為肩有些寬和高䠷,看起來缺乏柔弱的印象。然而那被前輩喝令全名的煞停,讓她的心狠狠下墜。當兒唯有用盡力氣憋住呼吸,才沒洩露那本能反射的顫抖。

“你說過沒興趣管私事的。”

“是,三年前說的。可惜,在寸金尺土的香港,走路慢一點都會影響別人──何況這?市區街頭凌晨大剌剌上演的鬼神攻守戰──絕不是什麼『私事』!”

陳大錦雙手在腰背交加著,從陶思安的左側徐徐越過,明亮眼睛眱一邊,似看得見被拋在後方的人。須臾,他雙目放遠,半轉身眺望廟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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