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首页 > 灵异悬疑 > 阳光下的雨露 >第十五章(1 / 1)
  • 手机阅读本书

第十五章(1 / 1)

1976年是多灾多难的一年,三位伟人离世了,中国人民乃至世界人民悲痛不已,这一年的夏天,空气燥热蝗虫漫天,7月28日唐山大地震,带给全国人民巨大的悲痛。而我是在第二天出生的,我的出生除了父母开心,没有给家里带来一丝喜悦,只准备了一团喜面,因为是闺女,就没有烧水煮面。我想父母高兴的是瘪嘴杨说的一桌终于聚齐了,再生就得是男孩了,而且这不平凡的一年注定我也是不平凡的。可是已经有了三个姐姐的我,显得是多么多余,怪不得我的小名叫四儿,也叫多余。小时候我还自己改名叫多鱼,想想多么搞笑。接生的余江自己都有些恍惚了,是不是因为她接生导致一个接一个的都是女孩。同样的规律,不久后大舅家生了个男娃。

爷爷出事后,狗剩子就跻身队里了,没有官职,前后跑跑事情,算是后备干部了。狗剩子的母亲是跟着他姥姥逃荒过来,给口饭吃就结婚了。那个年代外来逃荒到这边的人很多,结婚也是双方都期待的结果,一方能解决吃住问题,另一方还能延续香火。他的父母如同白手起家,生了很多儿女,他还有两个弟弟两个妹妹,这样的家庭条件,狗剩子娶媳妇,就得是老丈人家愿意,或者是姑娘非嫁不可的。而包祥就看上了他,包姓在村里已经是大户,可是每个包家都有自己门风,包祥家比较老实,俗话说囔囔不采的,包树家做事雷厉风行,没有不敢干的,尤其打媳妇,一辈传一辈。包财家主要精力就是抓钱。狗剩子在农村属于超大龄,二十七岁的父亲已经四个孩子绕膝了,狗剩子晚婚穷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他也要挑一挑,父亲说,想嫁给他的姑娘很多,都不曾入了他的法眼,有的还觉得他条件不好配不上,二意丝丝,也就慢慢耽搁了。经过包祥长时间观察,觉得狗剩子一表人才,能说会唠,家里外头都是一把好手,虽然有点不着调,爱拈花野草,可这结了婚有了孩子自然而然就改过自新了。至于家里穷,穷大家都一样,也就是有的有房子,有的没有,他提供木材,几顿饭的事就可以用土坯累起三间房。

从包祥让三大伯做媒人,到成亲两个月完成,这还包括垒起的三间土房。因为国家气氛比较凝重,所以狗剩子低调的结婚了,没有喜庆的婚礼,我想他也不热衷庆贺吧,心里这个不是与他志同道合的心上人,他媳妇长的丑,即使配上十八九岁的年龄,也没有姿色,反而看着埋汰。狗剩子并没有因为结婚生子而停止拈花野草,反而更加猖狂。最久的也可也称作白头偕老的是我家邻居兰杰媳妇,他俩一直很好,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原配,伉俪情深。这个兰杰媳妇,跟生产队被扒裤子的兰生媳妇是妯娌。用兰杰媳妇话说:我家炕头永远给狗剩子留一个枕头。

当年刘瘸子家三岁大儿子发烧,他媳妇大文带着孩子去市里了,因为在家吃了退烧药,到医院就退烧了,医生听诊后,确诊肺炎让其马上住院,农家人一是看着孩子已经好了,小孩不装病,四处跑、淘,看着就没事了。二真是没有钱,觉得医生危言耸听,来了就是为了让病人住院,糊弄点钱。可是这孩子到家半夜又发高烧,抽搐一阵口吐白沫就没了。大文并没有告诉刘瘸子医嘱,而是说医生让回家的。孩子出事后大文逢人就说见人就讲医嘱,只是刘瘸子永远不知道。

可苦难总是如春水来了又来,又一场疾风骤雨裹挟着冰雹砸向这一家人。初冬农村人都是把自家园子里晾晒的玉米放到炕上边搓粒子,边烘干,然后拿去磨坊磨成玉米面和大碴子,生产队分的口粮不够,只能靠着园子的些许粮食补充。大文家炕上全是玉米棒,两岁的儿子在炕上玩耍,她边搓玉米粒子边逗孩子玩。就在她低头去捡掉到地上的玉米的当儿,影影绰绰有一双红眼睛透过窗户在向里凝视,而这时走到炕沿边上的孩子踩到玉米棒上,脚一滑,后脑勺着地摔到了地上,孩子当即发出了“嗷嗷”的叫声,双腿屈起,随着“嗷嗷”声的减弱,半个小时后孩子就没了。

跟他的小哥一样,葬在了村南岗林带里,夭折的或者非病死和自然老去的,都算是横死的,不能进入祖坟,而他们最后会在这里相聚,没有坟头,是与地面齐平,这样望不见家,才能不惦记回家。而我脑子里一直挥不去黑山老妖从那里出来的画面。

还没有从去年的丧子之痛中走出来,今年这个就夭折了,大文经过两次打击和自责,精神状态处于崩溃边缘,已经不大正常,不断重复着那一双眼睛,眼睛也由红色,变成红色滴血,最后红色滴血发光。刘瘸子更是每天精神恍惚,他总说算卦的说的他没有儿子命,真准哪。这两口子让人看着可怜,但也无能为力,只能唤起无奈的同情而已。一个家庭刚刚燃起来的希望就这样被拦腰截断了。展现在他面前的是一片荒芜的原野,一个泣血的声音在一遍一遍的问:现在怎么办?

农村总有打着竹板游走算卦的,可以抽帖看手相,看宅基地,一切皆可算。刘瘸子就是在他还未婚的时候占了那样的一卦,当时年龄小还是无神论者。经历两次大事他信了占卜,信了玄学。接受了上天安排的宿命,从此吃斋礼佛,家里也供奉了当地的仙家“胡三太爷胡三太奶”,从一个满嘴脏话心胸狭隘变成沉默寡言只行好事的人,也是继老姥爷外唯一会写“聚魂单”的人。大文在以后的日子里生了两个闺女,都健康平安的长大了,也许算卦说的对?

两个夭折的孩子带给父母撕心裂肺的伤痛,带给全村人除了悲痛还有警醒,至少曾经了解过的人,都不在把发烧不当回事,吃点药就完事了。而彻底扎根的是看护孩子观念:看孩子是最大的事儿,什么也不用干,看好孩子就可以。多年以后母亲把这句话告诉了姐姐,告诉了我,告诉了弟弟,告诉了她能告诉的所有的人。

我的降生给母亲增添了不少操劳,而且四个孩子需要照看,就忽略了爷爷。繁重的劳动压的母亲喘不过气来。山上的活干完,还有家里的挑水烧火喂猪,如果干活真的能发财,那么母亲早就富甲一方了。母亲一天到晚,只知道怎样把力气放到脚上手上肩上,心中无暇多想一片空白。有一天母亲上工回来了,没有吃饭,说躺一会再吃,可一睁眼就是亮天了,母亲最大的愿望是奢侈的睡到自然醒。奶奶爷爷看在眼里疼在心里,所以在庆大哥来接爷爷过去生活后,爷爷万般无奈而又义无反顾的去了。

身体曾经伴其跋山涉水,而如今被迫的背井离乡,我的爷爷太自苦了。

小提示:按 回车[Enter]键 返回章节目录,按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键 进入下一页。
查看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