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天，郑南叶像是没事人一样，还是照常上下班。
只是变得异常沉默。
孙伟伟那边很是得意，看来再狡猾的小狐狸，也得被自己这个老猎手驯服。
反倒是景雪，看到郑南叶这么消沉，有些过意不去，屡次试探着要聊些什么，但又无功而返。
但，很快，连她自己都陷入了麻烦。
抓内奸这件事闹得这么大，最后却稀里糊涂收了场，必定有什么隐情。
在郑南叶和孙伟伟正面冲突的现场，可还有两个当事人。传着传着，大家都说，老板在和郑南叶争风吃醋，而争的对象，正是景雪。
话传到了景雪这，她又恼又羞，直接杀到孙伟伟办公室：
“你处理郑南叶的事情，为什么要把我扯进来？”
见小绵羊发飙，孙伟伟都觉得好笑：
“怎么，我现在做事，还得给你汇报？”
“不是汇不汇报的事，是你压根没必要提我！这，这完全不尊重我！”
“哈哈哈哈，你今天能站在这里跟我说话，你所谓的尊严，哪个不是我花钱堆出来的？”
景雪愣住了，她完全没有想到，孙伟伟能说出这样的话。
可是，对方说的，自己亦无法反驳。
原来自己费心遮掩的一切，珍视的一切，在对方眼里如此廉价，只是个筹码罢了。
见景雪从外面回来后情绪不佳，郑南叶心里大概也有些数。
两个落难在情绪里的人，此刻即使想抱团取暖，似乎也得小心翼翼。
但景雪不知道的是，办公室这场流言风波的源头，正是这个同处办公室的男人。
不破，就不能立。
只有完全摧毁孙伟伟、以及这家公司在景雪心里的形象，才能斩断她的优柔寡断。
而这，只是郑南叶规划中的开胃菜。
郑南叶再次联系上向珊，就是之前自己去解救的那个小模特。
“怎么了南叶哥，找这么好的餐厅，看来这次需要妹妹干的活不轻啊！”
郑南叶特别把见面安排在了鸿宾楼，是当时帝京市最高级且热门的餐厅之一。
他帮向珊拉开红木椅子，笑着打趣：
“神仙似的妹妹来捧场，不得有天宫似的地方才能配得上。”
“你少来！”
向珊饶有兴致地欣赏着精美的木质格栅、豪奢的水晶吊灯、稀有的丝绸壁画，只可惜当时社交媒体还没普及，否则她高低得自拍个三五百张。
两人自从在美奥分别后，还没联系过，于是边吃饭边聊了聊近况。
郑南叶此前只知道她是帝京艺术学院的学生，对她的个人信息知晓不多。几轮交流下来，郑南叶才知道，向珊的家境不好，读艺术很花钱，所以家里为了供她追梦几乎是倾家荡产。
可到了帝京，半只脚跨入这个行业，她才发现，自己打小憧憬的理想，不过是名利场里按床收费的交易。
幻灭之下，反而让她打起了精神，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至于别人的评价，whocares？评价能改变家庭命运？评价能让她跃升阶级？
“是的，我们的命都没人在乎，又何必在意别人的评价？”
郑南叶听完讲述，对向珊举起自己的酒杯。
同为底层出身，他非常理解，也极为欣赏这样的女孩。
“聊正事，今天吃这么贵的饭，总不是听我来说故事的吧？”
向珊抿了口酒，托着腮。
郑南叶拿过桌上的湿巾擦了擦手：
“我后面有个广告项目，客户非常非常重要，开的价格也很高，我打算力保你去。”
“嗯。还有呢？”向珊神色平静。
“你怎么知道还有事？”
“哈哈哈，就我们这种人，怎么可能会有这么纯好事登门来找，而不用付出代价？”
“我需要你拍广告那天，必须爽约。”
“什么？”
向珊眯着眼睛认真看了眼郑南叶，他不像是喝醉的样子。
郑南叶把座位拉到向珊旁边，靠近她的耳朵，和她和盘托出全部计划。
“南叶哥，你真是个大贱人！”
听完所有内容的向珊，笑着摇头。
“不过，因为我也是贱人，所以，我喜欢你的贱。”
她的大眼睛忽闪忽闪，露出了少有的真诚。
很快，时间来到了郑南叶所说的拍摄日。
这次的项目执行方依然是美奥，他们要给某化妆品大客户拍摄年度TVC，重要性不言而喻。
就在拍摄的前两天，郑南叶故意称病，让景雪去现场负责这个项目。
可到了集合时间，名单上的模特却差了一人，正是向珊。
景雪赶紧打电话过去找人，听筒里“嘟嘟嘟”了很久，才终于接通。
“喂？向珊，我是景雪，你快到现场了吗？已经迟到很久了，你大概还需要多久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