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母院中的堂屋里。
春花低垂着头,不发一言。
“大姑娘如今已经好得差不多了,那医女也该走了吧。”
“是,那医女说她明日便回纪府了。”
张菘蓝微微一笑,“等她走后,你便寻个机会,把这个药丸找机会放入她的茶壶当中去。这药见血封喉,她若喝一口茶水,便再也醒不过来了。”
关嬷嬷拿出一个小盒子,将盒子打开,里头是一颗棕色的药丸。
春花放在膝盖上的手颤抖了一下,毒害主子致死,若是被揭发,她这条命也只怕没了。
看着春花低垂着头一直不说话,张菘蓝冷笑了一声,“怎么,你哥哥如今还被关在赌坊呢,你这是想让他站着进去,横着出来了?他可是你们家的独子呢,你这是想让你们家断了香火呀,也不知道你那对老父母受了这种打击,会不会一命呜呼呢。”
春花心中仿佛被一双大手紧紧攥住,眼眶里霎时盈满了泪水,随着眼泪滴落在地,她细若蚊蝇的声音响起:“奴婢谨遵主母吩咐。”
张菘蓝满意地点了点头,“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你是知道的吧。”
春花仍旧没有抬头,低声道:“奴婢知道。”
“行了,等事儿成了,我便派人将你哥哥赎出来,答应你的一百两也会给到你哥哥手里,你下去吧。”张菘蓝抚了抚鬓角,一副懒散的模样。
春花站起身,接过关嬷嬷递来的盒子。行了礼便退了下。
回清风院的路上,她只感觉脚下步子有千斤重,手中的木盒如同火炭一般烫手。
擦肩而过的婢女有些好奇地看着她魂不守舍的模样,她却浑不在意。
抬起头看着清风院的匾额,春花脸色愈发苍白。
“哟,你回来了,正巧,大姑娘要喝茶呢,你去烧水泡茶吧,弄好了记得叫我,我端进去。”
听雨睨了有些古怪的春花一眼,毫不客气地吩咐道。
春花木然地点了点头,便朝着小厨房走去。
“这是怎么了,跟丢了魂儿似的。”听雨不满地嘀咕了一句,随即也不再多想,回了自己屋子躲懒去了。
灶台下,春花坐了下来,点燃了干草,又放了一些易燃的木材进去,便眼神麻木地盯着跳跃的火光。
她不想死,但也不想自己的哥哥死,哪怕她的哥哥是个只会混迹赌坊,花光家中钱财的人渣。
该怎么办?
难道她真的要下毒害死大姑娘吗?
春花的内心挣扎万分。
铁锅里的水已经开始咕嘟咕嘟冒泡,白色的雾气在厨房中飘扬。
春花回过神来,赶紧起身将水倒了出来,接着又开始泡茶。
等一切就绪之后,她打开怀中的木盒,取出了那颗药丸,怔愣了半晌,终是将药丸放了进去。
“噗通”一声轻响,药丸入水之后很快融化。
春花端起木盘,来到了听雨门前:“听雨姐姐,茶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