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暮云露出不解的神情。
谢婉君继续道:
“这件事情一出,江湖上许多义士就早已坐不住了,我还有一些朋友,他们都在跟我一样阻止那些酷吏收粮。”
“一起行动速度太慢,而且为了保险起见,我们分了好几路,在城里各处去阻挠他们。”
说到此,谢婉君低了头,脸上多出许多担忧:“不知道……他们现在有没有事。”
沈暮云道:“你自己都这样了,还担心别人。你还是先想想自己的伤怎么办吧!还有,现在外面防备这么严密,你打算怎么逃出去?”
“我……我现在感觉身体还没有恢复啊……”谢婉君委屈道。
“当然没有恢复了,这不才用过解药吗?金枯荷的毒性很强的,不会这么快恢复好。”沈暮云皱了脑门愁道。
谢婉君本想着在沈医师这边多休息一会儿,把身体养好了再走,没想到听沈医师的口风,貌似没有想把自己留下来的样子。
只好主动开口试探道:“沈医师,您好心,能不能让我在这里休息一会儿再走?您救了我一条命,也是救了承安城所有百姓的一条命啊!”
沈暮云犯难,自己哪里能留谢婉君在这里呢?
外面官兵还在追杀她,要是在外面到处都找不到她,肯定是要入户搜查的,到时候肯定会被发现,三个孩子就要跟着自己倒霉了。
“谢婉君,不是我怕被牵连,我家中还有几个孩子,我不能不顾他们的安危呀!”
沈暮云恳切地又说:
“这样,我这屋子里还有一些寻常的补药,我全都给你带走补身体。”
“方才你虽然中了毒,可是幸好早早到我这儿来解了,现在已无大碍了,你应该快点离开才是啊。”
说完就慌忙去屋子角落的篓子里找药材。
谢婉君自知不可以在这里拖累旁人,只得作罢。
看着沈医师在菜篓子里翻来翻去的,谢婉君却突然心生一计。
她说道:
“沈医师,你不是会制毒吗?给我一些厉害的毒药防身吧?”
沈暮云翻草药的动作停了一停,黑暗中,看不清楚他脸上的表情。
他装作没有听见,亦或是不愿意回答。
并不说话,继续翻找篓子。
谢婉君身上来了些精神,站起身,走到沈医师的身边,凑近了又对他说道:
“沈医师?我不仅是为了防身。有了你那些厉害的毒药,去杀那些恶人的走狗,我便更能游刃有余了!”
不料沈暮云思索了一会,答道:
“我不是不想让你为百姓声张正义,只是……你有没有想过,那些税吏们也不是本来就那样恶毒,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们也是被上面的人逼的……”
谢婉君听了有些生气,愤懑地质问道:
“医师,你在为那些酷吏辩解吗?你可知多少人活活被打死在他们的鞭子下面!”
谢婉君情绪上头,说话声音大了些,沈暮云立即停下手中的动作,伸手捂住谢婉君的嘴巴。
沈暮云压低声音着急道:“不要那么大声!你想那些官兵发现吗?”
谢婉君很不甘,但也不得不放小了声音。
沈暮云继续道:
“我的意思,是你要想让承安城的百姓真正安心……”
他的话到这里便不再说下去。
谢婉君很机灵,一下子接过话头:“杀了刺史!”
令人窒息的黑暗中,沈暮云轻轻点了点头。
兴奋慢慢涌上谢婉君的心头。
杀刺史,她其实早就预谋了。
只不过那狗刺史自知造了太多的罪孽,知道许多江湖人士的眼睛盯着自己,不管是在家中还是刺史府,都设下了层层严密的防备,一只蚂蚁爬进去都会被发觉。
谢婉君是有心有胆,可是也没有那个能力呀。她总不能上赶着去送死不是?
“医师,我可以!”谢婉君激动道。
沈暮云按住她:“你先不要激动。”
“您只要把毒药给我,我马上就可以去杀了刺史!”谢婉君眼中放光,在黑暗中像两只莹莹的萤火虫。
沈暮云不再翻草药,蹲在地上,认真地对她说道:
“这个刺史来承安城这么长时间,我看他不仅没做出什么有利于民的事,反而贪赃枉法,只知道利用权力敛财,不知坑害了多少无辜的平民百姓。”
“如今,他居然又做出如此天理不容的事情来,看样子心里是一丁点儿都没有承安城的百姓,非要把大家往死路上逼!”
“这种人当官,承安城只会被他搞成一团乱麻,最后变成人间地狱……刺史,是万万再留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