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乐之、向斐和郝祥书三人，向左扭扭头，又向右扭扭头。
两张极其相似的脸出现在同一空间，像一面镜子，照出了迥然不同的心境：
乔乐之皱起眉头，仔细地打量两张脸，情绪复杂。凌子夫像他，却又不像他。大刀阔斧的整形留下了不自然的疤痕、略显僵硬的肌肉和禁不起细看的线条。他俩的眼神也迥然不同，一个洒脱，一个畏畏缩缩。
向斐微微叹了口气，她深知娱乐圈的虚伪和残酷，对于一个年轻演员来说，保持自己的独立和真实可谓艰难，凌子夫的遭遇让她痛心。
而郝祥书则默默地抿了抿嘴唇，眼神中闪烁着一丝愤怒和无助。他也曾是烽韵的人，凌子夫念出的名字，曾是他熟悉的同事、亲密的朋友。他想不到，是怎样恶毒的心肠，才会下这样的毒手，
“当初，他们就说，只要谈寻一倒，我就可以顶替他出演Charlie Norr的电影，一切都是水到渠成。”
凌子夫坐在会议室里，语气平常地说出自己被骗入局的原因。
只是仔细去听，他声音里有微微的颤抖：“然而，事实却是，他们趁机索取高额医药费，并以合同威胁我，逼我拍摄……拍那种我根本无法接受的东西。他们说，成功得靠自己争取，但我却听到他们私下里讨论，说把一切推我头上，让我去坐牢！反正娱乐圈里，好苗子前赴后继！” “我的脸已经完全毁了！”凌子夫摸着自己的脸，眼里是无尽的绝望。
整容的后遗症已逐渐显现，下巴麻痹、切口瘢痕增生、面部长久的神经痛更是折磨他到无法入睡……但肉体上的伤害，抵不过他被烽韵背叛的恨。
“我明明是想变得更好，想要被人认可。”凌子夫的眼中闪烁着泪光，因为泪神经受损，他哭得很难看，“但他们却把我的梦想当成工具，把我的未来当作筹码。”
曾经闪耀着梦想的凌子夫，因为娱乐圈的利益而扭曲，成了被烽韵奴役的囚徒。
沉默良久，向斐小心发问：“那你找我们，是想做什么？”
也许是凌子夫的故事太荒谬，太震撼，向斐不由小心权衡，害怕这场“投诚”也是一出戏，一个局。
凌子努力挤出一个笑：“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我要你们整死烽韵。”
“他们不是要我坐牢吗？那我也要拉他们去坐牢。”
为了体现诚意，也为了躲避烽韵工作人员，凌子夫留在了工作室里。他知道大家对他有好奇，有隐隐约约的敌意。所以大部分时候，他只是一个人坐在角落里，反反复复地搭拆乐高。
明明还是小孩子。
谈寻看向他时，就像看到了年轻的自己。一样天真，一样充满希望，一样“遇人不淑”，被人利用，被现实击得粉碎。只是他更幸运，他遇到了乔乐之。
那个傻乎乎的，明明“不认识他”，却愿意为他冲锋陷阵，解救他于水火的人。甚至比那更早——在烽韵蹉跎的很多年里，他总是想起横店那个女孩给予他的希望和勇气。
他会成功的，他会成为真正的演员。
凌子夫提供了非常详尽的证词，这成功让警察将调查目标转向了烽韵，并顺藤摸瓜地找到了拍摄场地、参与视频的女出演者，和整容手术的证明。嘴硬心软的向斐，一边不让凌子夫靠近与Charlie Norr相关的任何资料，一边给凌子夫请了律师。
“就当你给我们递消息的报酬，”向斐别扭地拧过脸，“你跟那边还有经纪合约，而且你也是视频主角，看看律师怎么处理吧。”说完扭头就走，把空间留给凌子夫和律师。
从透明玻璃往里看，凌子夫坐在会议桌那头，微分刘海很长，遮住了半边眼睛。可能是对自己现在的脸不自信、不认可，他一直戴着口罩。
律师直接地问：“你实际侵犯了那些人吗？”
他搓着手，还带着少年人的紧张：“没有没有，我那里…都贴着胶带。”他快哭出来了，像是不愿回忆当时发生的一切：“都是借位，我没有..她们的。而且最后一位也不是未成年人，是会所的工作人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