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电影开机选在一个冬天。
迎合中国娱乐圈的习惯，Charlie Norr搭了个大舞台，给演员封了开工利是，前方还摆了张供桌，供奉着猪头肉、水果烟酒，还有鲜花。
鞭炮齐鸣，一声声锣鼓、唢呐响彻云霄。
看着白发洋人老头虔诚地举起高香，再深深磕头鞠躬，乔乐之有些穿越，跟向斐吐槽：“外国人也这么迷信吗？”
向斐抬了抬墨镜：“这怎么能叫迷信？叫融入亚洲文化！奉俊昊《雪国列车》开机的时候，美国队长也得对着电子猪头下跪。”向斐一提醒，乔乐之顿时想到当时的新闻——
供桌上的白色IPAD，屏幕中的无名猪头照片，“美国队长”克里斯·埃文斯「不理解」但「资本主义」的膝盖，滑稽程度堪比春晚。和那相比，Charlie Norr这阵势实在不算什么。
只是这高香用料太扎实了些，乔乐之被熏得咳嗽，往后退了几步。这一退，仿佛惊动了身后的大树里的动物。也许是鸟扑腾翅膀，也许是松鼠回到自己的巢穴，又或许只是一阵风，树叶簌簌晃动，惹得她回头看——
没有任何身影，也没什么特别的，她转回头。
正前方，Charlie Norr正将摄影机上的红布掀开。烟熏缭绕之间，她看不清人脸，只听到翻译说：“亲爱的剧组成员们，今天我们齐聚一堂，共同见证这个项目的开端。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我们将会面临各种挑战，但我相信，有我们团结一心，共同努力，一定能够创造出一部令人瞩目的作品。”
十足的翻译腔，但开机仪式好歹是快完成了。
谈寻简短发言之后，走下舞台，他今天穿着一件黑色皮衣，设计简洁大方，但透露着一股不羁和张扬。从人群里，他的眼神精准锁定躲在角落的乔乐之。
“冷吗？”
因为人多，他不敢面对面关心乔乐之，只是并列站着，靠得很近。近到乔乐之裸露在外的手背甚至能摸到皮衣的材质，细腻柔软，让人感觉温暖安心。
乔乐之裹紧了外套：“还行，就是有点呛。”
谈寻闻言挥了挥空气里的烟，百米外前来助阵的粉丝看到，还以为是和他们打招呼，谈寻愣了一下，重新大力挥手，远处爆发出惊喜的尖叫声。
他顶腮笑着，嘴形似乎没动：“再忍一下，一会儿带大家去吃点好的。”
“啊？”乔乐之耳朵埋在围巾里，只听到尖叫。
“我说，”他凑近她，“一会儿下班了，叫上同事们聚餐，我知道有家好吃的。”
乔乐之这次听到了，埋着脑袋点点头，比了个OK。
谈寻找的是一家农家乐，特色菜：走地鸡。
黄澄澄的土鸡汤一端上来，身为广东人的郝祥书眼睛发亮，连竖大拇指。“鸡有鸡味，哥你很会选哦。”谈寻没吭声，起身给大家盛汤。汤勺舀了一圈，最后才轮到乔乐之，谈寻把鸡翅盛到她碗里。
“谢谢谢谢。”乔乐之接过，碗壁烫得吓人。不知怎的，从踏进这个农家小院起，她就觉得怪怪的，像有一束目光追随着，烫得吓人。
“怎么了？”谈寻注意到她心不在焉。
“不知道，感觉有人盯着我们，后背发凉。”可她放眼望去，四周一个人也没有。这家农家乐静谧幽深，除了刚刚端菜的老板娘，乔乐之再没见过一个外人。院子里一排竹椅，空的，唯一能听到的活物声音是不甘寂寞的公鸡。
“哦，正常，你看那边。”谈寻顺手用勺子指了指对面的山。
那边？乔乐之望过去，似乎是废弃的采石场，建设机械静静地停在那里。周围有脚手架，围着绿色的防护网。
“看那个斗。”谈寻再给提示。
乔乐之眯着眼睛看，斗里…蹲着人！那人隐身在摄像机镜头之后，与周围环境融为一体。如果不是轻微地动了动，很难看出人的轮廓。
“代拍吗？”乔乐之喃喃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