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乐之离职后的第一个星期，想她。
她很绝情，把工位收拾得一干二净，连一件纪念品都不舍得给他留下。谈寻坐在人体工学椅上，蹬地，椅子转了个圈。感应灯在头顶亮起，像舞台上的聚光灯。
向斐看出他的想法，眼神晦暗不明：“昨天熬了个大夜，今天给你放假，好好休息一下。”
谈寻当然说好。
他下地下车库，取车，黑色车身如水一样，从车道滑出，经过公司大门。隔着最好的遮光玻璃，他看向道路对面，有几个粉丝执着地举着手幅，等他下班。
“向斐，帮忙送点早餐给楼下的粉丝，辛苦了。”
语音发送，车像离弦的箭一样开上东三环。
谈寻不知道自己的目的地在哪儿。
他当然可以听从向斐的教诲，开车回家补眠。但睡意和饿意相似，熬过某个时辰，就会彻底消失不见。他清醒得很，甚至说是过于清醒，本该遗忘的细节在脑海中依次浮现。
早晨7点40，乔乐之会下楼。她偏爱丁字路口的煎饼果子，不要葱花和薄脆，加黑椒酱和鸡柳。
中控屏幕从39分跳到40分时，熟悉的身影出现。
乔乐之扎着高马尾，套一件连帽卫衣，翘首以盼地站在队伍末尾。她不知从网上学到什么，把花袜子扎在瑜伽裤外头，手拎一个运动水壶。
“老板，一个煎饼果子，不要葱花和薄脆，加黑椒酱和鸡柳！”
“好嘞，今天只要一个呀？不给男朋友带一个？”
乔乐之有一瞬愣神：“不了，他吃了别的。”
谈寻好笑起来，她倒是记得自己不爱吃脏摊。
等乔乐之走远，他默默拉高衣领，戴好遮住发型的冷帽，在末尾排队。清晨的早餐摊前汇集的都是忙碌的上班族，大家低头刷着手机，忙着在上班前偷一点自己的时间，没人注意谈寻。
大婶手脚麻利地摊煎饼，队伍高效地接过、感谢、扫码、走人。
不一会儿就到了谈寻，他在小料台前驻足。
也不知道大婶是怎么从他完美无缺的装扮中认出他；
“帅哥来啦？你女朋友刚走呢！她说你吃了别的，没给你买。”
“嗯，没吃饱。”
“那今天来点什么？”
“一个煎饼果子，加黑椒酱和鸡柳…不要葱花和薄脆。”
9点整，乔乐之会去做普拉提。参加《爱的试炼》时，叶柔柔告诉她，普拉提是一项康复锻炼，可以纠正肌肉不平衡、改善不良坐姿——而乔乐之一直怀疑自己脊柱侧弯。所以下节目之后，她养成了定期锻炼的习惯。
谈寻捧着热腾腾的煎饼果子，饼皮的香气在鼻尖升起，给眼镜蒙上一层雾。他拉下口罩，气愤地咬了一口。这一口碳水，他晚上得蹬两小时划船机。
而玻璃窗内，乔乐之正努力与核心床做斗争。衣服贴身，所有线条都清晰可见。谈寻忽然感觉自己有点变态，像偷窥跟踪杀人狂。
“我在干什么呢这是。”
谈寻想启动车辆，他忙脚乱，也不知道碰到了哪儿，喇叭发出“滴”的一声。乔乐之朝噪音看过来——
该死！
光彩照人大明星在方向盘上低下了高贵的头。煎饼果子里的鸡柳掉在脚垫上，啪嗒一声摔得稀烂。
再抬头，乔乐之正站在店门处喝水。一滴水从她的嘴角溢出，滑落光滑的脖颈。有过路的男人觊觎美好的曲线，投来下流的眼光。
没等谈寻发作，乔乐之穿上了宽松外套，拉链一直拉到底。色眯眯的眼光未停，她掏出手机与猥琐男男对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