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羽城把手机还给文悦，结束了简短到极致以至于那边的文雅都摸不着头脑的谈话。
剩下就是如何应对文悦的疑问了。杨羽城的应对方法是“不回答”。
“这件事我是偶然得到一些内部消息，消息渠道不便透露给你。但是陈副应该跑不掉了，他过去几年确实与你家有关联，尤其是德义地产在三年前投标竞标的一些事情。”
文悦眼珠子左右晃了晃，表情有点失望，看来今天是没法从杨羽城口中套出什么话了。
刚才她左问右问，杨羽城不回答，开选择题给杨羽城选，杨羽城不选。
“三年前我都不知道我家在做什么生意，”文悦说，“其实到现在我也不太清楚我家现在怎么经营的。”
杨羽城：“不知道最好。德义这么大的体量，中间的各种业务，各种关系，并不是都上得台面的。但是文悦，过几年你可能就不得不接触到其中的一些内幕了。”
“我已经想好了，把属于我的那一份全权托管给我姐，我不管。”
杨羽城：“那你以后做什么？”
文悦：“和你一样啊，满世界转一转，看看各个国家的风土人情。”
杨羽城：“虽然你爸和你伯伯达成了一致，家族一分为三给下一代，但如果实际掌控某个和某几个子公司，会让自己的股份和财富会增长得更快，而当甩手掌柜的，当然你们兄妹几个关系好的，倒不会担心钱没了，但钱会逐渐比你姐和你哥少。”
“我不在乎。钱少一点才好呢。”
杨羽城苦笑，无言以对。
钱少一点才好，这是文悦的想法，她认为这样杨羽城和她就会更有共同语言。只是钱减到账户里只剩几百万呢，还是几个亿？文悦现在当然认为是“账户上有几百万就够了”。
“好啊，这也不失为一种活法，我赞成。”杨羽城说。
在见识了坦然骑驴找马的李欣然和很痛苦但最终选择金钱的秦汶娜之后，杨羽城觉得文悦比以前可爱多了。
文悦：“耶。太高兴了。杨羽城，说好的，该教我骑自行车了。”
文悦当然会骑自行车，但不会双手撒把骑。
现在的夏科校园里也没几个会双手撒把骑车的学生……这是80后的传统艺能。
“现在我们电信1901不少人也在学，但到现在还没有特别熟练掌握的，你看你看，那边，陈子豪。”
杨羽城和文悦一人打开一辆小黄车，推上路就看见406的陈子豪在远远的地方，正骑车冲过来，双手脱开。离两人还有五六十米的时候突然往左边一歪，连人带车扎进了路边的四季青。
须臾之间陈子豪又飞了出来，一屁股墩在马路牙子，接着是猪王从草丛里钻了出来，用蔑视的眼神看了陈子豪一眼，悠然迈开四蹄离去。
“我们先正常骑一段，熟悉熟悉开的这辆车的性能，”杨羽城说，“也是顺便骑到人比较少的路上。”
“一开始呢，最易上手的办法是脚蹬平衡。也就是你的两只脚踩踏板，左脚右脚左脚右脚，当你找到感觉的时候，就会有意识地让左右脚采用不同的力道，以平衡人和车。当然，用这样的方法，你不能停止蹬车，但刚才我说了，这是初学者最容易掌握的。以后我们再学不借助踩踏板也能平衡的办法。”
杨羽城和文悦来到了僻静的路上，文悦认真听杨羽城讲解骑车要领，然后慢慢双手离开，但一秒钟之后又扑下去双手重新抓住车把。
“我再试试……啊呀！啊哈哈哈”
文悦第二次尝试，还是一秒钟。
杨羽城：“没事，多试几次，从脱手的这一秒感觉寻找诀窍，预判自行车平衡的变化。”
文悦又双手离开车把，这回也是一秒钟。
“当感觉到车往左边倾斜的时候，右脚就加点力气是吗？”
杨羽城：“这我没法说答案给你听，每个人的平衡感都不一样，你要用你自己的方式总结。”
一里多长的偏僻校园道路，文悦慢慢地骑到了头。丁字路口的人和车可就有点多了，不利于练车，于是两人掉头顺着来时的路再遛一遍。
第二次遛这条路，快到头的时候，文悦有一次双手脱开蹬了好几下才重新扶车把。
“对了，就是这样。骑的时候一直保持匀速最好，车匀速，脚蹬的频率也均匀。”
再掉过头，文悦再次双手脱开，脚蹬，脚蹬……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