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辰也被看得有些不自在，直接阐明来意：“你好，陈小姐，我今天来，是希望能与你爷爷，洽谈换货事宜。”
换货？
听到赵辰的来意，店铺内的伙计们都不禁皱起了眉头，面露古怪之色。
换货在贸易受限的计划经济体系下，是很常见的经济行为。
双方把各自店铺里，那些难卖的产品，进行补差价交换，消除彼此库存里的尾货。
可这一般只发生在同等级的商家之间。
陈恒记作为布行的老字号，作坊内部的运作效率，早已经过了优化再优化，各种布料的成本，都要比杨公馆便宜。
因此，赵辰手头的布料，在陈恒记面前根本毫无优势，没有换货的资格。
好比，赵辰想要涤纶这种混纺布料，陈恒记比他便宜一毛，他就得补一毛差价。
而陈恒记想要锦绸，但陈恒记的成本才四块，赵辰手头的锦绸成本至少在四块五以上，陈恒记绝不可能超出成本价收购，那他就又得亏五毛左右。
如此一来，赵辰这边补一毛，那边又亏五毛，按照他店里这两天二十来万米布料的销量，一趟换货下来，他起码得亏十来万。
在这个连万元户都没有的年代，这样的亏损无疑是天文数字。
傻子都不会来想到来换货，可偏偏这个刚把市场搅得天翻地覆的新人，却是来了。
一时间，所有人都摸不着头脑。
杨自若虽然目不斜视，面带微笑，但已经尴尬得想把脸埋到墙壁里了。
她能感到，所有人的目光都在看他们这边，用的还是那种看疯子的眼神。
倒是陈茜娇噗一声笑出来，清亮的眸子闪着兴奋，像是听到极其有趣的事情。
“行呀，走，我带你们过去，我爷爷刚才还说你小子有点意思呢。”
“啊？”
杨自若惊讶的眨了眨眼，她还是第一次听说，陈茜的爷爷主动讨论一个后辈。
“啊什么啊，走啦！”陈茜催促着，边带着赵辰和杨自若往内屋走去。
看着三人的背影，陈恒记的伙计都快羡慕坏了。
特别是几个新伙计，眼神里的羡慕都快溢出来了。
同样是新人，他们已经拖了半年地板了，可赵辰一来就能跟自己的老总谈生意了。
这就是区别啊。
“掌柜的，你说陈老爷会答应换货吗？”
一名伙计忍不住凑到掌柜旁边。
毕竟以往来换货的布店，都是些老字号。
要么是手头的布料实在积压太多，打算小亏处理，要么是有某种布料比陈恒记便宜，对冲处理。
属实还是第一次见到，所有布料都没有优势，就要来换货的。
一时间，所有伙计都好奇的不得了，纷纷凑了过来。
掌柜却是耸耸肩膀：“拿什么换？就算他说得天花乱坠，没有白花花的银子，你会答应么？真因为生意这么好干的啊……”
虽然赵辰这个新人，这两天搞出了买送营销，名声大噪，但是懂的都懂，这种事运气成分居多。
能夸夸的就是赵辰的机灵和果断，有主意真敢干。
真要去说服已经成精的陈恒记老爷子，掌柜不是觉得够呛，而是觉得根本就不可能！
不只是陈恒记的掌柜不看好赵辰，就连刚回到分店的杨林，听到消息，都以为自己听错了。
“胡闹！这不是胡闹吗！选哪个布行不好，打陈恒记主意，陈承嗣这老狐狸是怎么好忽悠的吗？”
李掌柜见杨林是气得直拍桌子，连忙安抚道：“说不定赵辰有什么好法子呢？”
“都摆明要吃亏的事，哪是法子能解决的？”杨林狂揉着脑门，气咻咻说道，“就是这批客人不要了，把布料丢了，说不定还没换货亏得多！想啥呢这是？！”
他本来以为，赵辰会趁着这股势头，把脚跟站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