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昭稍稍松了一点力，脸色冷淡，再重复了一遍问题。
另一边的那言微微闪了一下眼眸，她背着手，嘴上说得好听：“主管大人，您说要交易，也要先拿出一点交易的诚意吧，不然我们为您做事，浪费时间精力不说，万一被骗了怎么办？”
“您只提供了一张空头支票，我们考生也是人，一不小心命都会没了，怎么敢和您交易？”
那言是在一步一步试探黑衣人的底线。
果然，听闻两人不太愿意交易，黑衣人有些慌张，它连续咳嗽了一串，做出了一点小小的妥协：“这个……我不能告诉你们从哪知道的这些，但是还可以给你们一些信息，这些都是中高级工人才能知道的信息……我想，如果你们能知道这个，对付上另外一队的考生也不会很被动。”
它被林昭扯住衣领之后，完全没有了先前神秘从容的态度，反而变得有些畏手畏脚，似乎很担心自己的斗篷被扯下来。
那言闻言沉思一会，点了点头，示意林昭将人放下，随后放下黑衣斗篷头套，露出一个和善的微笑：“您请说。”
黑衣人深呼一口气，道：“工厂的三层是研究室，只有达到中级工人级别才能进入，研究室有很多房间，房门口的墙壁上有以情绪为食的海龟虫，它们会引起你的脑波变动，让你们的大脑情绪失控，就像变成了另一个人。”
“解决这些海龟虫的方法是避免和它直接接触，而海龟虫几乎无孔不入，唯一的方法就是你们身上的这些斗篷——”
“用斗篷将全身包裹好，一定不要接触门板和室内的墙壁，这样海龟虫就对你们无计可施了。”
“然后——这是普通海龟汤的材料清单——”
只见两人眼前的红色字体陡然一变，一份密密麻麻的清单展现在她们面前：
【上肢原料*2】
【下肢原料*2】
【尾*1】【心*1】【眼球*3】
“这些原料不难获得，你们在三层研究室处理完试验品偷偷拿一些，别都放到导管里了——不过，优质海龟汤的核心是这个心——”
“你们要么给自己的心，要么去一层工厂主办公室，杀掉他后，把他的心当做原料。”
黑衣人深绿色的眼眸一闪而过微微的光芒：“别怕，工厂主已经要死了。”
工厂主已经奄奄一息——这个消息真是太好了。
但是深知完成任务没有那么简单的那言和林昭还是不敢掉以轻心, 系统绝不会让她们这么轻易地拿到这四十分。
“怎么样？考虑的怎么样？”黑衣人迫切地盯着两人，见她们一言不发在思考，转了转眼珠，催促道：“两位, 你们的对手快要晋级高级工人了, 到时候让她们捷足先登放跑了工厂主, 你们的任务就失败了。”
那言闻言抬头, 眼神冷漠又犀利：“我们想知道最后一个问题的答案。”
“你一个副本里的NPC, 要海龟汤有什么用？”
黑衣人实在是没想到这两人这么难缠，要它解释一堆问题。
它嘟囔了一句，为了寻求合作只能一忍再忍：“你们考生有所不知, 工厂生产的海龟汤可以让我们这些NPC去‘轮回’，我毕竟也不想一直呆在这破工厂。”
它伸出指尖长着蹼的手, 伸出一根弯曲的舌头，舔了舔尖尖的指甲，又恢复了一开始那副阴森森的模样：“我也想要当‘人’啊。”
林昭不禁打了一个寒颤，她莫名地觉得后背发凉，朝着那言的方向靠了靠。
那言皱眉, 她的心底突然升腾起一种怪异的感觉，脑海里似乎闪过了什么重要的信息，却又转瞬即逝。
黑衣人这才爽快地嘎嘎笑了起来, 它伸出爪子指着身后的两个巨大的培养皿：“答应交易吗？两位？如果你们答应交易，我就把一只宝贵的完美试验品的尾巴切下来当原料。”
“将工厂主之心带来, 我会在星期四准时让工厂起火。”
那言和林昭最后还是接受了这项支线任务，她们从未谋面的对手动作飞快, 总是比她们快一步。
黑衣主管将两人送到三层研究室，本以为会与对手狭路相逢, 没想到留给她们的只有一地狼藉。
黑衣人幸灾乐祸般嘲笑道：“她们动作真够快的，已经升级成高级工人了，而且是三个人都攒到了积分。”
一层工厂主办公室，刚刚工作牌升级的狄微打了一个喷嚏。
黑衣人看了一眼林昭和那言小声嘟囔：“看看这个对比……”
那言：“……”
林昭听不得这些，又要上拽住黑衣人的领子，被它早有料到，缩头躲过，连忙转移话题：“别别别，我有办法，按道理积分是不够的，工厂规则里只有4个考生能够晋级高级工人，现在……你们也只能一个人晋级了。”
这太被动了。
那言突然很想见见所谓的对手，到底是什么时候进的工厂？每一步都走在她们前边，而且诡异的巧合是，每一次她们以为将要面对对方的时候，都会被避开，仿佛对方在躲着自己一样。
对方了解的信息肯定自己这方多，信息差太严重了，但是对方还是在尽量避免正面冲突，难道是实际水平并不如自己吗？
那言留心了一下，再次点开一开始粗略扫了一眼的系统通知。
对手的信息只有编号和姓名，狄微，赵灵，颜奈。
她觉得有些地方有些过分巧合了，她抿唇，望向刚要打开电梯石传送回去的黑衣主管，主动出声道：“你不是要我们做海龟汤吗？就应该尽力帮我们吧？”
“现在只有一个人能晋级成高级工人，我们怎么保证能在对手的手下存活下来，又拿到工厂主之心？”
这实在是没有办法的办法，既然黑衣人有求于她们，必然也要看看能不能帮上忙。
黑衣人：这副势必要利用完NPC一切价值的模样……总感觉哪些地方有些熟悉？
它深吸一口气，“我怎么知道，你们派最厉害的去升级高级工人啊，只要拿到工厂主之心……”
它话没说完，林昭就恶狠狠道：“你真是想得美，又想我们帮你干活，又不帮忙，你也是副本的打工人对吧，从哪里学的一副资本家的嘴脸？”
莫名其妙又被一通骂的黑衣人：……
它想了想，还是咬牙松了口，没好气道：“行，我们也算是一个阵营的了，我之前见过有些考生怎么在房间数不够的情况下攒到积分升级的——去接支线任务打工，只是现在有权限能发支线任务的NPC都死光了，也就我能发……”
“但是我先说，这可是违反规定的，可不要和监考官说，不然我们都会小命不保。”
“会被发现？”林昭被它说的勾起了好奇心。
黑衣人主管摆了摆手：“只要不叫你的对手发现就行了，只要举报，一举报一个准，但是我们不透露内容，谁又知道我给的支线任务是什么？”
只见它伸手划出几行字，展现在两人面前：“先说好，我只能先给一个人经验值升级成高级工人，剩下的那个人还是得处理试验品，你们商量好了，谁先来？”
林昭抢着说：“我先！”
她说完，有些心虚地看向皱着眉的那言，小声解释道：“我攻击防御都比你高一点，面对敌人也不会死得太早，肯定会撑到你来的啦……”
这话那言不爱听。
她对黑衣人说：“给我。”
升级成高级工人，也就意味着要直面敌人，一对三，柏司又不知所踪，对于谁来说，这都是一个相对而言危险的任务。
“不行，”林昭在这件事上异常坚定：“你相信我吧，我有隐身的道具，说不定还能解决一两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