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俞晨雪想想还是应了下来，走进去站在她旁边。
季清容大概是醒来以后就没有梳过头，头发某些地方跟毛线团似的，乱得有点离谱。
俞晨雪避开她的腰线，目光向上，轻轻勾住她一缕头发摆弄了一下：“好像是被你自己和着衣服一块儿捏住了，你右手小拇指那里松一下。”
“哦……”季清容松了下手指。
俞晨雪在她手指松动以后，将发丝从中勾出：“好了。”
“嗯。”季清容突然有点儿不好意思：“可能是我脑袋有点儿犯浑。”
犯浑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想要和俞晨雪拉进一些距离，就像学生时代那样，你帮我梳辫子，我帮你搭配衣服。
那时候她们经常一块儿做这些。
季清容永远记得她们一块儿去邻市小镇游玩，晚上一块儿躺进大浴缸里头泡澡时的场景。
当时也不知道是聊到了什么，特别开心，说着说着，两个人就一块儿在浴缸里头打打闹闹了起来，互相甩了对方一脸的泡沫星子。
洗完澡，两个人包着头发跑到沙发上，撕开了一袋超级大的薯片，一边看电影，一边聊剧情。
看完一部电影后，又突然觉得难得出来玩一趟，不能浪费时间，两个人就又手拉手地跑出去，买了一盒臭豆腐和一根淀粉肠，边逛边聊。
“那我出去等你了。”俞晨雪没再看她，重新将双手揣回兜里，就转身走了出去。
一会儿过去，季清容换上一件杏色的针织连衣裙，又因为搭配的问题在几件大衣中间犹豫了一下，最后挑了件咖色的外套罩在外头。
想了想，季清容又脱掉外套，走到门口望向俞晨雪：“那个，我突然想洗个头，可以吗？我洗头还挺快的。”
这几天她都没什么心思打理自己，难得出一趟门，加上又想到是这样一个日子，还是挺希望能够漂漂亮亮出门去的。
俞晨雪抬头：“那就洗，跟我说干什么呢。”
季清容：“你已经等我挺久了，怕你等着烦。”
俞晨雪稍微有点儿愣神：“没事啊，我怎么会介意这些。”
季清容点点头：“好。”
说罢，她就出门转身进了浴室。
俞晨雪目送她进去后，才意识到了一件事。那就是，虽说已经和好，但她们现在的关系比起以前来，似乎确实产生了些微妙的变化。
曾经的她们，哪里用得着在想做什么的时候还那么小心翼翼地征询彼此的意见？
曾经的她，在喜欢上季清容以前，也不会觉得季清容在自己旁边换衣服有什么不妥。直到后来一块儿泡了个澡出来看电影，事情就发生了一点转变。
俞晨雪还记得，那部片子里头的女主特别美，脸美，身材也前凸后翘，十分火辣。
于是俞晨雪就感叹了一句：“胸大穿衣服就是好看。”
结果季清容却摇了摇头，说：“可是也很不方便。”
俞晨雪不理解：“为什么啊？”
季清容说：“大胸是一件让人非常痛苦的事，因为太重了，跑步晃动很痛苦，上课上久了也很痛苦，我很多时候都是把胸搁到桌面上听课的，这样一来，桌子可以帮我的肩背分担一些重量。”
俞晨雪还是有点不太能理解，觉得不就是胸前两坨肉吗，能重到哪儿去。可能是自己的胸从来就没有给自己造成过什么困扰吧。
这个世界就是这么神奇，哪怕性别一致，对于有些东西的感受也照样是不能共通的，就像姨妈一样，据说有的人会疼得死去活来，俞晨雪却一点感觉都没有，冰棍儿冰水什么的，照吃不误。
季清容见俞晨雪不能理解，但自己又很想让她理解，一急之下就说：“真的很沉，不信你试试！”
俞晨雪就问：“怎么试？”
结果她话音一落，就被季清容抓住了手。还没反应过来，季清容已经抓住她的手，滑进了自己柔软的睡袍领子，让她用掌心托到了自己胸下，再微微俯身，问：“感受到重量了吗？”
至今为止，俞晨雪都没有忘记那种感觉。
温柔，柔软，略微有些沉甸甸的，像是……捧着一个灌了水的气球。柔软的感觉一下就堆满了她的手心，惹得她指尖莫名一颤。
季清容还是没有觉察到异样，又继续说：“好烦，我好想减，可我是乳腺型的胸，就算减肥，也是不会被减掉的，脂肪型的菜容易被减掉。”
俞晨雪当时手心已经有点出汗，但还是在故作镇定地问：“什么叫乳腺型，什么叫脂肪型？这两种，有什么区别吗？”
于是季清容继续给她科普：“脂肪型的比较软，但我这种乳腺型的，比较有弹性，你捏捏看。”
说完，季清容就握住她的手，轻轻捏了一下。
只一下，俞晨雪就感觉有一股热气窜上了自己的背脊。平时那么能说会道的她，在那一刻，突然就变成了个哑炮。
从此，俞晨雪就发现了一件事——自己好像，不太正经。
也是从那之后，俞晨雪开始有意无意地回避起了一些事。
尽管她们时不时还会在一块儿换衣服（突然就不一起换了的话，也会很奇怪），俞晨雪却已经不会再像以前那样自如了，大多时候都会把脑袋转到一边去，不动声色地和她背对背地换。
……
半个多小时后，季清容这边终于搞定了一切。两个人就一块儿出了门，下了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