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后的梁村像一个熟睡的婴儿，处处透露着安静与美好，只是随之而来的秋风带来了清冷，让大地瞬间就变得干燥。
牛三拖着沉重的脚步回家，那个拉黄包车的师傅从他身边路过，不由得破口大骂，言语间好像有深仇大恨一般，然而牛三依旧自顾自地走着，心中的内疚像一座大山一样压着自己喘不过气来，走过自己家的院门前，他在一家卖酒的铺子前停下了脚步。
从未沾上过酒味的牛三径直就朝那家卖酒的铺子里走进去，刚一进门，陈年老酒的味道就直直地刺入鼻腔，不由得让他咳嗽两声，酒铺子老板迎面走过来，一边点头一边说：“来点什么酒？”牛三用手捂了捂鼻子：“最便宜的。”说罢从口袋里掏出两分钱。
老板瞟了一眼桌子上的钱，转身从柜子里面拿出一个碗，走到最靠近门口的坛子里舀了一碗酒，此时刺鼻的味道更加浓烈，牛三强忍着喉咙的不适感，一口气将酒全部喝下。
嗝——
一个长长的酒嗝之后，牛三的脸颊开始泛红，他感觉自己的身体变轻了，在扶着桌子站起身之后，就已经感觉不到双腿的存在了。
街市依旧热闹，大家好像都无所事事，路边叫卖和路人说话的“呜呜”的声音塞进牛三的耳朵，他几乎是半睁着眼睛踉跄着走回了家。
芳躺在床上全身颤抖，双手紧紧拉着被子，微启的双眼看见牛三回来，轻启双唇用微弱的声音喊着牛三的名字，而此时的牛三已是神志不清，耳边还回响着大街上人来人往的声音，他大口呼着气，一头就倒在床上睡了过去。
房间里鼾声如雷，芳艰难地爬起身，给牛三盖上被子，自己也翻了个身，在鼾声中闭上双眼，一会儿又睁开，用手臂撑住身体坐在床边，身体因为没有力气不自然地向前探，好像下一秒就要栽倒在床边。
半梦半醒之间，芳感觉到外面的光线在变暗，她翻身看看已经安静下来的牛三，爬起来准备做饭，可能就是她翻身的一个动作，把牛三弄醒了。
牛三强忍着胃里的不适，伸手拉住芳：“我把人家给砸去医院了。”芳面色苍白，嘴唇几乎已经没有一丝血色：“谁？”牛三坐起身，耷拉着脑袋：“秋实姐。”语气孱弱，就像是一边哭一边说的一样。
芳叹了口气，转身爬到牛三身边，手扶在牛三身上：“牛柱哥那边怎么说？”
“没说，“牛三感到喉咙一阵剧痛，接着说道：”还没来得及说。”
芳刚一下床，一脚就踩到鞋上，一个踉跄便摔倒在地上，肘部撞击地面发出闷闷的响声，整个房子好像都颤动了一下。牛三闻声赶紧从床上爬起来，把芳搬回到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