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种种,譬如昨日死…”
“往后种种,譬如今日生…”
“昨日之日昨日休,昨日之酒今日愁…”
“昨日玉龙游入梦,风吹浅雨入重楼…”
昨夜我梦到了一条玉龙,它破开风雨进入了我的身体。他是来驱除我的烦恼的吧?
就像昨天我喝的那些酒一样。
太阳从东窗进来。
被镂空细花的纱窗帘筛成了斑驳的淡黄和灰黑的混合品,落在徐久远的前额。
懵懵懂懂的,就好象是些神秘的文字。
床上的人微微动了动眼睛,跟着又没有了动静。
不一会儿,终于勉强地挣扎睁开了眼,刺眼的阳光,要他很不习惯,下意识地又闭上眼,然后尝试着再慢慢睁开。
终于,经过几次的尝试,徐久远睁开慵懒的眼睛,挠挠乱乱的头发。
伸个懒腰,打个呵欠,一骨碌从床上滚下床。
又是新的一天,徐久远感到了生命的美好。今天他无比地愉快,他有种预感。
今天,他将重生。
“峭壁引行径,截溪开石门。”
“泉飞溅虚牖,云起涨河轩。”
再没有比晨曦初临后的青山更迷人了。
整个山坡,都是苍翠欲滴的浓绿,没来得散尽的雾气像淡雅丝绸。
一缕缕地缠在它的腰间,阳光把每片叶子上的露水,都变成了五彩的珍珠。
今早,徐久远用过早饭后,就打算去找他的师兄爱染。
为什么要去找爱染师兄呢?
前文己经说了,徐久远要解开那心中的魔魇,就去找了老和尚。
老和尚让他去问问别人所经历过的事情,看看是否有所悟。
昨天,徐久远己经找过他的师兄智染。
从他的经历中,学会了思考,学会了佛性。让徐久远明白,佛,也是有情的。
至少,在徐久远看来是这样。
如今,徐久远正在去爱染师兄禅房的路上。
一路上,庭院周围满是花的乐园,红的,粉的,黄的,橙的……
颜色各异,千姿百态。
从徐久远所站之处望去,仿佛这些花是一个庞大的营队,它们站在一块块肥沃的土地上,整整齐齐地排着队伍。
一株株花在风中的怀抱中摇曳,仿佛在给大自然跳着优美的舞蹈。
郁金香上,蝴蝶,蜜蜂,全都聚拢了,似乎在享受着阳光带给它们的希望。
徐久远看着这些花,好像心情都变的好些,脚步也变的轻快了许多。
带着这样的心情徐久远踏入了爱染师兄的禅房。
爱染师兄正在抄写佛经,一听门响,他转过了脸。
还是那张脸,长得还是那副很无辜的样子,就是那种一看就是“我很可怜”的类型。
年纪约莫十七八岁,大概是太瘦的原因。
两个眼睛大的像是要凸出来,加上又穿着一件并不合身的僧衣,轻风拂过,衣袖飘飘,看起来随时一阵风就能吹跑似的。
徐久远细声对爱染师兄道,
“爱染师兄,在否?有点事情问你?行吗?”
爱染师兄放好了手中的笔,转身把徐久远迎了进来,对徐久远道,
“是久染师弟吗?快快进来吧,你的来意,智染师兄己经跟我说过了。”
徐久远双手合什,对爱染师兄行了一礼,道,
“那多谢爱染师兄了。”
爱染师兄不明所以地对徐久远道。
“久染师弟,我也不知道能否帮到你,我只能和你讲讲我所经历过的一些事。”
徐久远感激地对爱染师兄道。
“没事没事,还要叨扰师兄你一番了。”
爱染师兄并未讲他来到大总持寺的缘由。
而是讲起了他、智染师兄和老和尚借宿在普通百姓家中的一棵梅树的故事。
故事发生在前些日子的前些日子。
那时候老和尚和涉世未深的爱染及他的师兄智染,在一户乡间的人家借宿。
乡人是一个独居的老爷爷,家里子女不多,空屋却多。
就在他们借住的那个空屋外不远,孤零零的竖着一棵老梅树。
那棵本应该在冬天开花的梅树,在某一个冬雷震震的夜晚被劈死了,留下一截被火烧着后留下的树干。
老和尚和两个徒儿借住在他家的时候,还叹息过这棵树死的非常可惜。
第二天一早起床,智染师兄找遍屋子也没找到爱染的影子,等跑出门去。
却发现爱染站在树下,姿态非常虔诚的盯着那棵树的树梢。
老和尚本来想趁早出门,早点赶路的。
结果发现两个徒弟站在一起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就停止了呼喊他们的想法。
只悄悄走近了他们,站在一旁不出声,听他们到底在说什么。
“爱染师弟,你在做什么?总不会连树都要超度吧?”
智染师兄抬头看了看梅树,没发现有什么特别的。
“不,我哪里有这样的本事。”
爱染摇了摇头。
“我在看那枝头……”
老和尚曾善意的提醒过他,不许他出门在外,自称“小僧”。因为爱染师兄那时,并未出师,还是小沙弥。
若是老是自称自己“小僧”的话,一旦遇上佛门中人,是会被人耻笑的。
自那以后,未出师的爱染师兄也习惯了自称“我”,直到他能真正出师才自称小僧。
爱染伸出手去,指了指梅树一侧某个不起眼的角落。
“智染师兄,那里有一个花苞,你见着了吗?”
智染师兄踮起脚尖又换了个角度,才发现了他指着的那个花苞。
这明显是一个快要死掉的花苞,说是花苞,其实比指甲盖也大不了多少,难为爱染可以看见。
“倒是有一个,不过树都死了,就算没有被烧掉,这花也开不了了。”
“所以我在看它啊。”
爱染抬起眉眼。
“你看它做什么?”
“我在看它开花。”
“花?”
智染师兄纳闷地挠了挠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