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秦，老山县分公司还缺个负责人，我思来想去，还是你最适合，你收拾一下，明天就过去交接吧！”
“王总，我妈前两天生病住院了……”
“公司里能挑重担的哪个不是上有老下有小？你至少还没有小孩的负担！”
“可是……”
“齐秦，你也是公司的功勋元老了，要体谅公司现在的难处。”
“王总，我……”
“齐秦，你应该很清楚公司的人事制度，如果……”
“王总，你别说了，我去！”
……
那年40，齐秦在老板办公室站着如喽啰。
曾经的985高材生，曾经的教育培训专家，和发际线一样，风光不再！
在双减到来，教培行业雪山崩塌的时候，齐秦也未能幸免。
齐秦不止一次自问，如果大学时代再果决一点，是不是就有不一样的结果。
可惜没有如果，这世上也没有后悔药可吃。
事到如今，活着才是他的主旋律。
所以只能委屈求全，只能苟延残喘。
虽然去老山县接手烂摊子也是前途未卜，但总比立地失业好。
齐秦离开公司回到家的时候，家里冷冷清清，一个人都没有。
老妈生病住院，老爸也去医院陪护了。
把能带的换洗衣服都塞进了行李箱。
虽然前路艰险，但他还是做好了长期抗战的准备。
收拾完东西，齐秦就直奔火车站。
早走晚走都要走，不如早点过去，早点上手。
老天爷不可能一点生机都不给他留。
老山虽然是山区，但是县城也通了火车。
在如今到处通高铁的时代，连接老山和大城市的是一列活久见的绿皮火车。
检票登上这一列极具年代感的绿皮火车的时候，齐秦都有些恍惚。
都有多少年没看到过绿皮火车了！
印象里好像也就2000年上大学那会才坐过绿皮火车。
随着汽笛长鸣，绿皮火车缓缓开动，就像是一个年迈的老头子开始了散步。
火车上没有几个人，整个车厢除了齐秦也就小猫三两只。
深绿色的皮座椅磨损有些严重，那都是历史的痕迹。
齐秦把行李箱往边上一放，坐下来叹了一口气。
拿出手机拨通了他爸的电话。
这一次离开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总要告诉二老一声。
电话响了半天才接通。
“儿子，有事吗？刚才去给你妈接开水了。”
“爸，妈还好吧？”
“手术很成功，就是还要观察两天，你忙你的就行，这边有我呢！”
“爸……我被公司外派到老山分公司了……”
“老山？怎么派那去了，那边的条件据说比我们农村老家都不如。”
“工作需要。”
“那就去吧，好好干，相信你可以的！家里你不用担心，你妈我会照顾好的，你也要照顾好自己。”
“爸……”
“嗯，要是有机会就在那边找个女朋友，你也老大不小了……”
“爸，我知道了，有电话进来了，我先挂了啊！”
“哦……”
齐秦挂了电话，颓然地躺倒在三人座椅上。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这一走感觉最对不住的就是二老。
在绿皮火车哐当哐当的声音里，齐秦的眼皮也开始打起架来。
这一天对齐秦的打击太大了，忙叨的时候不觉得，这会停下来了，齐秦就抵挡不了那股睡意了。
迷迷糊糊就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