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石台地，三轮太阳高高居上。
鹿蹈看着面前炸成无数碎片的“白胡子”，有些懵圈。
它还指望着输入莹蕴，同化玉柱，然后控制巨龟，方便自己过圣门呢。现在倒好，玉柱直接自爆。
难不成自己朝思暮想的目标就此毁于一旦？
鹿蹈回头，看向“老好人”与“没头脑”，目光阴恻：“这是你们的圈套？你们的目的是什么？”
“没头脑”收敛戾气，不言不语。
“老好人”笑道：“鹿蹈，你希望可以通过我们牵制巨龟，好让你穿过圣门。那你有没有想过，你是为了什么要穿过圣门呢？”
鹿蹈看了眼杜予微，对方静静地站在一旁，似乎仍在观察局势，并不准备前来妨碍自己。他微微颔首，看向“老好人”：“你们无需知道。”
“老好人”笑的更大声：“鹿蹈啊鹿蹈，你期望自由，但又不知道自由为何物。那你又是如何知道这份愿望是否本来就是虚假呢？”
鹿蹈不安的拎起法杖，走到玉柱面前，死死的盯住对方：“你知道些什么？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没头脑”睁开双眼，身上刀疤鲜红，语气不耐烦的紧：“都已经这般时辰了，还与它废话什么？”
“老好人”眼睛笑成了月牙，继续说道：“这么说吧，鹿蹈。作为此界生灵，你为什么觉得在此反而是不自由的呢？”
“这里是老师所建，终有尽头，我所求者，自然是更广阔的天地。你们这些孤坐于此的石柱，如何能了解我的心境？”
“哈哈，鹿蹈啊鹿蹈，外面的世界依然有其尽头，也未必比此地宽广，你所期望的，终究是你自己脑海中那个虚无缥缈的‘外界’。你逃得出这里又怎样，终究逃不出那个你为自己量身打造的牢笼。可笑啊可笑，鹿蹈，这种虚妄的渴求何来自由可言？”
“我从未对你说过这些事情，你从哪里知道的这些关于我的事？”
“鹿蹈，你的老师很厉害，将我们拘来此地，作为他创世的养料。我曾一度认为这种枯燥会持续到时间的尽头，立于此处直至永恒，便是我等的结局。多亏了那位心软，在离开的时候留下了‘一’，留下了‘可能’。而获得这份‘可能’的你，竟然只走到了这里，真是好气又好笑啊。”
鹿蹈眼中红光大盛，掌中莹蕴攒结，为法杖镀上一层黑焰，怒道：“别叽叽歪歪的说些梦话，把你知道的全都说出来，不然就做好碎成满地的准备吧。”
“没头脑”讥笑一声：“这头傻鹿被人卖了还在帮人说钱。”
“老好人”闭上了眼睛，叹息道：“鹿蹈，你走上的是一条不归路。不过话又说回来，大家本就是亡命徒，各有所求罢了。”
眼看对方油盐不进，鹿蹈换了个问法：“我们相见数次，为何今日一反常态，和我说这些？若是真的怕死，就一五一十的将所知道的都告诉我。”
“老好人”和“没头脑”眼神越过鹿蹈，怔怔的看向它的身后，不言不语。
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自鹿蹈身后响起，声音洪亮：“还能是因为什么啊？常言说得好，人之将死其言也善，鸟之将亡其鸣也哀。和你说这么多，自然是因为它们要和你永别了呗。”
鹿蹈连忙回头，神色大骇。
一个看不清面容的男人踩着半空中的玉柱碎片，缓缓拾级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