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後。
“老闆，有事報告。”
白宇月往椅背靠去，雙手各自擺於扶手位置。
“我現在聽到你這麼講都很害怕，快得PTSD了。”
“那要說嗎？或是等你準備好再說？”
“說吧，早晚都要面對。”
“供應商那邊提及採購收受回扣。”
女子笑出聲，“哈哈哈，果然禍不單行。”
“是誰？”
“負責那批布料訂購地叫王傑偉。”
“辭退，讓他把錢吐出來。”
“要提告嗎？”
“嗯。”
她伏首於案繼續料理工作，助理卻未離開。
女子瞄到對方腳，低頭詢問：“還有什麼要說？”
“要喝拿鐵嗎？”
“幫我買杯果汁吧，甜的。”
“好。”
採購主管通知王傑偉被辭退後，對方在會議室跪著懇求。
“會如此做也是事出有因。”
“還有理由？無論是哪種原因，都不能將你的行為合理化。”
“我媽癌末，只是想給她更優質的醫療環境。”
“起來。”男子試圖扶起下屬。
職員握住對方手，“再給些時間，先讓我媽治療，錢我會慢慢賠。”
“你母親得病很遺憾，但律師已經在寫起訴狀，不屬於你的錢分文留不住。”
“既然有困難就應該用正當方式尋求幫助，你能力真得很好，可惜了。”
男人雙腿像無法支撐重量，倒坐於地。數分鐘後，褲子口袋裡傳來手機震動聲。
他接起電話：“喂？”
“馬上過去。”他從地面爬起，快步走向工位拿公文包與外套。
“你去哪？”男主管提問。
“我媽狀況不太好，東西之後再來取。”
對方步履匆忙離開，主管似乎想起什麼，走至其他組員面前。
“有聽傑偉談過他母親罹癌的事嗎？”
幾位職員相顧失色，女同事發言，“從未聽過，不過上個月他不是去海島度假嗎？”
男子隱約嗅到貓膩，即刻向老闆回報此事。
叩、叩。
“進來。”
“白總，王傑偉好像要跑。”
“根據什麼判定？”
“方才談話間，他告訴我母親罹癌需要治療費，所以收回扣是為醫藥費。然後接了個電話，便慌忙收拾物品說要趕去醫院。可詢問組員後沒人聽他談論過此件事，上月還去旅遊，哪有父母生病會出遠門旅行的人？”
“請律師申請財產保全，把他家地址和聯絡方式給我。”
“好。”
女子移動至孔世舟座位旁，“走吧。”
“去哪？”
她瞧眼周遭員工，平靜說到，“找人。”
助理簡單攜帶公事包便起身。兩人開車前往老舊小區，依循入職履歷填寫住址找到家門前。
男子用力敲打紅色鐵門，“硄、硄、硄。”
“有人在家嗎？”
他又嘗試多次，亦未獲得回應，但將隔壁鄰居敲出來。
婦人把裡面木門敞開條細縫，露出二分之一面孔。
“找誰呢？”
“你好，我們找王傑偉，他住這嗎？”
“你們是誰？”
“公司同事。”
女士打量兩人一番，徐徐說到，“現在不是上班時間嗎？”
“就是因為聯絡不到人，所以來尋他。”
“他獨居嗎？”
“跟父母住。”
“能聯絡上鄰居嗎？”男人問。
“我沒有號碼。”
三人寂靜。
“不過他們在附近開麵館。”
“麵館名字叫什麼？”
“大雜麵。”
“謝謝。”兩人道謝後按對方賦予地址和店名尋找王傑偉父母。
那是間極小店面，午餐時刻門口排起隊伍，室內四五張桌面皆坐滿食客，十分擁擠。
廚房設在店門口，使人清晰預覽煮麵與選菜過程。沒有製作招牌，而是於朝外玻璃窗處用紅色膠紙貼著醒目麵字。
二樓陽台伸出竹竿，上面掛滿各色衣物，隨風輕輕搖擺。
“應該是這裡，生意挺好。”孔世舟評價。
助理闖進店內大聲詢問正在煮麵的老闆，“王傑偉父母在嗎？”
師傅扭頭不耐煩地說：“你誰啊？”
“我是他同事，有點事情想問？”
“沒空，沒見在忙嗎？”講話同時叔叔撈麵、盛碗動作一氣呵成。
阿姨收完碗從長方形屋內走出時，高聲喊到，“誰先來，可以進去。”
“我們！”隊伍前方三人通過本就狹窄過道。
“借過。”
白宇月將他拉出店外。
“順便吃飯，吃完再談。”
他們排在隊伍後方討論等會要點哪種配料。半小時後終於輪至兩人，檯面上二十幾種選擇，看得眼花撩亂，提前決定的菜色瞬間被打亂。
女子說：“都能選嗎？”
“對。”阿姨應聲。
“那我要這個、這個和那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