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德彪听了张广的话,笑着说:“人贩子最好离那几个娘们儿远点,有时候我和她们打交道都犯怵,几句话不来就开吵...其实也不是吵,就是嗓门大,震的你脑瓜子嗡嗡的,其中有两个还好动手,那家伙,挠人是真狠呐,咔咔几下子就见血!”
赵德彪说完大家都忍不住笑了出来,有些农村妇女确实挺彪悍,不好惹。
“女的终归是女的,再厉害也不如男的。而且咱农村人一进城就发蒙,耳朵不好使,眼睛也不够用,还总感觉比人家低一头。”张国元想起了去春城看到的那些标语,皱了皱眉说道,“这样吧,到时候挑几个壮实点的民兵过去,不管咋说,安全才是最重要的。”
“嗯,这个想法对头,到时候最少需要四个,里面两个,门口两个,咱不欺负人,但也不能让人欺负咱。”刘志平赞同的说道。
李玉堂说:“那就这么定了,等送完粪就让她们去公社,别以为卖东西简单,啥都是学问呢。”
张广点了点头,说:“本来我还觉得您老有些过于谨慎了,但经您这么一说,我也觉得在理,准备周全些不是坏事,准备的越充分,出意外的可能就越小嘛。”
“这就对了,不要小瞧任何一个行当!”李玉堂说道,“现在开放了,人心也毛了,都觉着自己能耐了,一个比一个想得大,一个比一个干得大,实际上呢,哪个行当水都不浅,不管不顾一头扎下去,不出事才怪呢。”
家有一老,如有一宝。
李玉堂的为人,你可以说他迂腐、胆小,但确实是思虑周全。
正月二十五,雨水的前一天,生产队上工,开始送粪。
李玉堂再次出现在田间地头,扛着铁锨,穿着粗布棉袄、黑棉鞋,戴着破帽子,整日里几乎没有歇脚的时候,说来说去,种庄稼才是他的老本行。
青山大队的社员对李玉堂的感情很复杂,都知道这老头心好、处事公道,但就是太认真,尤其在种地这方面,一点都马虎不得。
比如说这送粪,李玉堂就有着严格的要求,大块的粪土必须在粪堆外围,小块在里,碎的粪土在中间。
大块的在外围容易干,小块在里挡风,防止中间的细碎粪土被风刮走。
李玉堂扛着铁锨站在地头,瞅着哪个粪堆不像样,立刻上前收拾,如果哪个生产队不合格的粪堆多了,队长、副队长就要挨训了。
记得有一次,李玉堂特意召开大会,把几个生产队队长狠批了一顿,种庄稼的时候你糊弄,秋收的时候你咋唉声叹气呢?
再比如,划拉田里的草根枯叶,刨苞米茬子,都不允许带出去太多泥土,必须磕打干净了。
为此,李玉堂特意给大家算了笔账,一亩地要是带出去二十斤土,那用不了几年,地皮就会被刮走一层!
庄稼人,连养育你的土地都不爱护,那是要天打雷劈的!
因为这事儿,李玉堂可没少发火,没少骂人。
其实,李玉堂也知道,按照他的要求,社员要多挨不少累,但没法子,看着好不容易堆的粪被风吹的只剩几个孤零零的土块,看着刨完茬子地皮都被刮掉一层,他是真心疼!
他看过这方面的报纸,也看过两本这方面的书,知道土地要好好爱护。
所以,在他的思维里,好好的黑土地,不能到了后人手里变成一堆沙子,那就真成罪人了!
在他的严格监督下,社员们也不得不认真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