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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线03 萨玛瑞亚三日黎明·第三日(1 / 2)

河水奔流何方Ⅲ

【Eclipse-日食】

是河水流经处,野植与菌类生长遍地的河滩平原。此时天光熹微,泛白的丝线自地平线起织就薄纱一片,有人奔走,是黑发的伊克利普斯,与她形如半神的新主。

“这场比赛毫无公平可言!”她喊道,尽管此时她正需要空气在肺部的急速流动,“我不可能跑得过一个高出我两倍的巨人!”

走在她前方的巨人切换了脚步,行过之处似有点点凝霜。她背对着光源,散落的头发飘动着,如水涟一样模糊不清。伊克利普斯听见她的声音:

“你有很多方法让我输掉,比如抛掷一颗金色的苹果。当它滚落在地,我就会为了恻隐之心而俯身捡取。”

紧接而来是无声的催促。埃律希安·伊柯塞尔描述着基于公式与数值的想象,是熔金,焰色,与寂静中平原风吹起的耳语。萨玛瑞亚的日食,为了一睹在河水之源升起的日蚀景象,证实彻夜运算的结果,她们要在黎明到来之前去到漫漫原野的最高处。

像置身于一副存在于过去的画作,自然以它不作奇技淫巧修饰的笔触,勾画,铺就,随行星自转掀开萨玛瑞亚一半的天地的夜幕面纱。伊克利普斯追赶着,在星星隐退之时追赶去见着未见之景。花朵、藓叶都在她眼中随距离的缩短而放大。但原体的身影会遮去她的全部视野,埃律,她的造主将她造得太过高大,若不手举火把,那么只能遮了恒星光线的传递,将大地罩入一片晦暗。

恍惚。若日食在人类的发源地被观测,因日月有着完美的距离上的巧合,于是太阳被规律地吞噬,然后在几分钟内重获新生。那仅是是日月短暂的一次擦肩而过。月食又有什么不同呢?三位主角调换了次序,原理仍是光沿直线传播的,简单不过。然而就是这原理简单的天文现象,教人类辨别了时间与季节,制定维系文明的周期与历法。

数学,一种智慧与文明的代号,人类的智识来源于对星空的仰视和社会构建的支持。对真理的共同好奇在多大程度上是生物本能,在多大程度上是社会发展的产物,这是个有意思的经验科学问题。多少年的衰落,萨玛瑞亚失去了太多,天上的帝国带来了亡失的征兆,又是否也给了一丝复现往日的希望?

她们在某一处停下了脚步。那儿确是最高点,伊克利普斯看向前方,整片平原一览无余,辉色自河流源头显现,映出河面波光点点。

那是恒星,它们就要升起了。

日出是日复一日,今日又有何不同?在乎角度,在乎时机。它也许并没有理想中那么壮观,如果埃律当真想把这个日子立为这颗星球文化的新象征,那么这个日子应当是要被记载的。然而这颗星球的拥有者赶走了所有记叙官,在人们耽于梦境之时,将她的总督带上山丘之顶,像一场幽会,又像一场别有用心的谋划。

“萨玛瑞亚是个神奇的地方呀,明明是星系的偏僻一角,却正好在宜居带内!”原体的声音响起,就在她伸手去抓取一抹光线时,野生植物的干燥、多刺的种子趁机攀上接地衣摆,她的面庞被朝阳染上红晕一层,因而如孩童般喜悦,按捺着激动,又想欢呼,又想安静地享受。

她只是想看叠在一起的日出而已。伊克利普斯看向她,惊异于对方此时意图的简单纯粹,于是终于懂得被她举过肩头的孩子们的欢笑。

并非是对凡人的仁慈,而是对自身定位的混沌无知。她还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所以才能期待美好的景色。

一颗绯红的火球从水面升起,其身烈焰熊熊,周遭颜色都在高热的炙烤下扭曲混合,形成包裹它的外壳一副,液体般层层流转;倒影,奔流的河水将它们分割成随波的碎块,几相离散,又交融,像同一胚胎的两极相斥,从水与天的交接处挣扎着逃离。最终,随着外壳的破碎,它们彻底一分为二,一个向上攀登,另一个随水流游走。越是远隔,就越是冷却,其鲜艳的色彩向外褪走,弥灭。

但它们很快就被倒逼回巢,因第二颗恒星已同样耀眼的开场,穿过了卢勒河之源的水平线。它小巧,而且更快,是个后来居上者,在同样必经的冷却中以速度的优势赢得了时间,当它追上前一颗已不可被直视的太阳之时,它仍保有一份出现于情人脸颊上的红。

两颗恒星开始重合,伊克利普斯只得虚虚在眼皮上扯开一条缝隙进行观察,但随着重合的面积增多,第一颗恒星——它是普罗维斯瓦星系的主恒星——所散发的光芒不再那么刺眼。与伊克利普斯的凡人之眼不同,原体可以清晰地看见两颗恒星边界之处的色块边线,她一直那么看着,细细地分辨出一丝飘过的云絮,或一只快速掠过的飞鸟。

“我们能从中编造出很多故事,”她说,带着毫不掩饰的向往,“比方说新生者超越先辈的寓言一个,用来鼓励年轻人们加倍努力。”

伊克利普斯不假思索地回答:“总归是有一方要没落或者亡失。”

“不要这么说啊,”埃律希安听起来有点沮丧了,“你总是那么悲观。”

总督无所谓地耸耸肩,不再言语。

她别开了目光,正如原体所言,整个日食过程只进行了三分钟。此时两颗恒星正完成着最后的分离,它们完全褪去了颜色,变成两团致人目盲的光球,闪烁着朝不同的方向移动。

已经结束了,她想。

埃律希安仍盯着恒星分离的锚点,似乎还恋恋不舍。这令伊克利普斯放弃了劝导对方打道回府的打算,时间还早着呢。

她将视线下移,想去辨别一下脚边野草的种类和特征。但当她扫过原体那长得盖过裸足的衣袍一角时,却发现了异样:锈色,多条细长的血痕。

这位大人在除了战场之外的任何地方拒绝布料和皮革对足部皮肤的保护,也许是出于其不为人知的家乡的习惯。伊克利普斯收回目光,嘴上却说着:“大人,您在流血。”

埃律希安一只手拎起那一块布料,向伊克利普斯展示早已愈合不见的伤口,而另一只手上则出现了一种植物粗壮而生着利刺的茎干,一些刺上还挂着被撕扯而下的小块皮肤。

“我倒真想到一个悲观的故事。”她说,并将植物递到伊克利普斯面前,好让她看清与尖刺相触出已经泛着紫红的血痂,这意味着毒素的存在。

“它很像一种荨麻,它划伤了我,而我将它采撷。在古泰拉正有一个关于这种植物的故事。”

“是什么?”伊克利普斯缓慢地问。

“用荨麻纺线,再织成衣袍,可以换回被诅咒的亲人。但进行这项工作的人将被禁止言语,和欢笑,她的双手会被这植物扎得伤痕累累,她的双足会被毒汁浸染至溃烂,而她的灵魂也将被撕扯,因所要采用的荨麻生长于墓地,由亡灵们看守。直到她因举止的怪异而被推上绞架时,她还在争分夺秒。”

“我不喜欢这个故事。”伊克利普斯说。

“为什么?”

“因为它塑造圣人。”

“我也不喜欢这个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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